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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黄昏时分,一个太监来针工局传话,兰卿晓前往存墨阁。
不出所料,太后娘娘下旨要燕王主理火烧凶案,燕王要她协助。
虽然她很想多个机会跟随燕王办案、锻炼心智,但还是有点犹豫,她是针工局的绣娘,有什么理由跟着燕王出入宫禁?有什么资格跟着燕王办案?
“去大理寺。”燕南铮往外走,步履清逸。
“殿下,这会不会不太好?”她垂首道。
“殿下,这次小的一定忍住,就让小的帮你吧。”流风信誓旦旦道。
“一起走吧。”燕南铮不动声色地说道。
兰卿晓知道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默默地跟上。
流风不屑地低声道:“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对你这般与众不同。”
她无奈道:“流风,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
他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就是得罪我了,但我不告诉你。”
在午门他们登上马车,前往大理寺。大理寺徐少卿已经准备好两桩火烧凶案的案卷与验尸记录,率众多下属在大门前恭迎燕王到来。
一番寒暄后,燕南铮等人进去,衙役奉了茶水和瓜果,伺候得很周到。
徐少卿站在一旁,看着燕王聚精会神地看案卷,迟疑道:“殿下,不如用点瓜果……”
“徐大人觉得,这两桩火烧凶案是同一人所为,可并案查办?”燕南铮取了一块西瓜,轻轻咬一口,嫣红的汁水湿润了他薄红的唇瓣。
“下官愚见,无论是死状,还是死法,陆大人和曹大人之死惊人的相似,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可并案查办。”徐少卿笃定道。
“仵作在衙门吗?”
“在。”
“传仵作到停尸房。”燕南铮吃完一块西瓜,拿出丝帕擦擦嘴,尔后往外走。
徐少卿立即吩咐他人去传话,兰卿晓、流风也跟上去。
停尸房外,流风迟疑着不敢往前走,不停地吞口水。
她故意打趣道:“不是有人说不怕尸体吗?言犹在耳……”
燕南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不出声。
流风脸红了,又窘迫又想表现,“我当然不怕……我这就进去……”
“那你怎么还不进去?”她含笑激将。
“流风,别勉强自己。”鬼见愁忍俊不禁,“若你吃不下晚膳,那就不好了。”
流风不想被一个绣娘看扁了,决定一鼓作气地冲进去,可是双腿不知怎么回事,不听他的使唤,直打颤,迈不出去。
仵作来了,燕南铮径自往里走,徐少卿憋着笑跟上。
兰卿晓调侃道:“流风,若你进来看一眼,什么事都没,今日的晚膳殿下可以赏你一只鸡腿。”
流风被刺激到了,面色坚决了几分,一鼓作气地冲向停尸房。
她笑着进去,仵作已经开始复验尸首,燕南铮和徐少卿站在一旁观看,时不时地提出疑问。
而流风,乍然看见那烧焦如黑炭的尸首,原本是干劲十足、信心满满,五脏六腑却突然翻江倒海,脸庞惨白得泛着青气。忽然,他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双颊似青蛙般鼓起来,他连忙捂着嘴,转身冲出去,扶着圆柱喷溅出来……
鬼见愁无奈地笑,兰卿晓开始专心地看仵作验尸。
“陆大人和曹大人都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燕南铮凝重地问。
“是,殿下。”仵作回道。
“他们的衣袍烧光了?没有留下一片半片的?”
“即使有留下残片,也是焦黑,瞧不出原本的面目。”
“你闻闻尸首,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气味?”
“下官闻过几次,没有闻到不寻常的气味,只有烧焦的气味。”
“案发时只有陆大人一人,这具尸首当真是陆大人?”兰卿晓忽然问道,“案发时,曹大人与右都御史、王大人在一起,这具尸首便是曹大人,这应该没有疑问。”
“陆大人的家眷已经来认尸,的确是陆大人无疑。”仵作回道。
徐少卿希翼地问:“殿下可有发现?”
燕南铮的雪颜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从容,“暂时没有。”
验尸后,众人离开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