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见殿下不欲开口,于是道:“你们叫什么?”
三位姑娘报了名字,主动地分开坐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斟酒,说话娇滴滴的,能把铮铮铁骨的男人说得全身的筋骨都酥了。
虽然她们的容貌只是中等之姿,但胜在千娇百媚,无论是身段言行还是一颦一笑,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勾得男人的心痒痒的,欲罢不能,松不开手。
不过,今日她们碰到了三个“不正常的男人”。
燕南铮摆着一张高冷的禁欲脸,全身僵硬,竭力克制着将身旁姑娘拍飞的冲动。
鬼见愁也是头一遭被姑娘这么上下其手,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被灌了两杯酒就脸膛红红的,其实他的酒量很高。
兰卿晓却是另一番情景。
她气场全开,摸那姑娘的下巴,握着那姑娘的小手,让那姑娘喂酒,甚至搂着那姑娘挑逗着,欢声笑语,风流潇洒,活脱脱一个整日里寻欢作乐的翩翩佳公子。
那两个被冷落的姑娘一脸的嫌弃,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他们知情识趣。
鬼见愁惊讶得下巴险些掉下来,没想到卿卿姑娘这么豪放、这么会演呢。
不过,卿卿姑娘这身男子打扮,还真是俊秀清逸,眉清目秀,有几分官家子弟的气质。
兰卿晓移过身对燕王低声道:“既然来了,就要做做样子,你这样很容易惹人怀疑。”
燕南铮眸色寒凉,低沉道:“你收敛一点!”
姑娘家这般不自爱、不自重,成何体统?被一个风尘女子摸来摸去,很过瘾吗?
她不再搭理他,应姑娘的要求,饮交杯酒。
二人勾着手,她正要饮尽,没料到燕南铮忽然夺去她手里的玉杯。
那女子放下玉杯,娇媚道:“公子可是吃醋了?不如奴家陪您饮交杯酒。”
“我家公子不喜欢饮交杯酒,还是跟我吧。”兰卿晓连忙道。
“你们先退下。”燕南铮的俊容乌云满天,好似风雨欲来。
三位姑娘恭顺地离去,兰卿晓无所谓地耸肩,继续嗑瓜子。
他的眼底浮着薄怒,“你就不能安生点吗?”
她冷笑,“逢场作戏有什么要紧的?来这儿不逢场作戏,那不是惹人怀疑?”
连逢场作戏都不会,还想来妓馆办事?想得美。
其实,她是爽朗活泼、机灵聪慧的姑娘,只是在针工局、在宫里,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性子,不让人抓住把柄。而离开了皇宫,她下意识地放松身心,性情就暴露无遗。
以前在扬州,她对秦楼楚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女扮男装去闯荡过几回,对逢场作戏还是有一套的。
燕南铮的眸色更暗更寒了,想到那些女子摸过无数男人的手方才摸了卿卿的手和身子,不由得怒火上扬。
鬼见愁连忙打圆场:“其实卿卿姑娘的想法和做法也是对的。殿下,据说每夜诗诗姑娘都会抚奏一曲,若有人猜到她所奏的曲目,便有可能得到她的垂青。”
“那诗诗姑娘什么时候奏曲?”兰卿晓问。
“再等一盏茶的功夫。”鬼见愁低声道,“殿下,属下去茅房,顺便四处看看。”
燕南铮点头,鬼见愁立即去了。
只剩下他们二人,她忽然有点紧张,方才燕王好像有点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
燕王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还是溜开比较好。
“殿下,奴婢喝多了茶水,也去茅房。”
“正好,本王也要去。”
燕南铮站起身往后院走,兰卿晓硬着头皮跟上去,伸指在他后背戳了几下,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忽然,他悠然转身,眸光森冷,她心尖一颤,手灵活地缩回来挠头,干巴巴地笑,“怎么了?”
他继续前行,她低着头走路,暗搓搓地想,他的后脑长眼睛了吗?
走着走着,她撞上前面的人,鼻子差点撞歪了,疼得龇牙咧嘴。
上次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这次还是这样,他能不能不要随便转身、止步?
“鼻子好疼……”
兰卿晓捂着受伤的鼻子没好气地瞪他,不过下一瞬就被他拽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这里是后院一座小假山的凹处,遮挡了外人窥视的目光,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疼疼疼……”她低声叫嚷,气恼道,“殿下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