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肌雪点点头,蹙眉道:“看来应该是你家招惹、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祸端。对了,母亲在信函里说刑部缉捕你,你怎么会成为通缉犯?”
兰卿晓道:“当时,我听见知府大人和捕头、捕快看完尸体后在议论,说起我……之前宫里不是招选良家女子进宫选秀吗?我不想进宫,爹爹对知府大人说我身患隐疾,知府大人这才撤去我的名字。知府大人就揣测,因为进宫选秀一事,我和爹爹起了争执,生了嫌隙,爹爹把我软禁在房里,要把我嫁给一个穷老书生,我拼命反抗,愤尔杀害爹娘,祸及全家二十余口。”
玉肌雪气得拍案,“知府大人竟然胡乱编排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还断定你是真凶,真是个糊涂官!太气人了!”
“那知府的确是个糊涂官,办案只看谁给的银子多,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应该是花银子买来的官。”
“那你如何逃出扬州的?你来帝京是想……”
“落音做绣活儿挣来的银子都给我了,我乔装离开扬州,想在宫里出人头地,想往上爬,再想办法查清我家被人屠尽的真相,找到真凶。”兰卿晓拭去泪水,隐忍而坚强,“我进宫当绣娘,就是这个目的。”
“你想清楚了吗?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甚至血雨腥风的路。”玉肌雪的眼里布满了怜惜,好像感受得到年少的闺中姐妹遭逢的巨变与伤痛。
“想清楚了。”
“你想如何往上爬?得到陛下的青睐,成为妃嫔?”
“那不是我想选的路。”
“可你只是一个绣娘,你还想怎么出人头地?”玉肌雪无奈地叹气,“后宫处处锦绣,却步步危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深渊。即使你当上绣司,或者成为某一局的掌事,那也不是主子,同样人微言轻。”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兰卿晓愁苦地蹙眉,眼下只想在针工局站稳脚跟。
对于两眼一抹黑的将来,她没有想太多,因为想得再多也没用,变数太多,计划不如变化快。
玉肌雪忽然想起什么,提议道:“不如我跟太后娘娘要了你,你当我的近身宫女,如此一来,你不是有更多机会见到陛下或是太后娘娘吗?”
兰卿晓摇头,“即使见到太后娘娘、陛下,又有什么用?他们会相信我说的吗?会为了一个卑微的绣娘说的话而下令彻查吗?我要的是十全的把握,即使没有十成,也要有九成。”
玉肌雪道:“我还是觉得,得到陛下或太后娘娘的信任,是捷径。”
兰卿晓道:“我先好好想想吧。”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成为皇帝陛下的妃嫔,或是成为刘太后信任的宫女,更容易达到目的。然而,她不想一步登天,她想脚踏实地。
玉肌雪温柔道:“以后若需要我帮忙,尽快开口。我们年少相识,情谊自是不一般,别跟我客气。”
兰卿晓感激地颔首,“出来好久了,我该回去了。”
……
回到针工局,兰卿晓觉得绣房的气氛怪怪的,大伙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乎没有人认真地刺绣。
她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暮雪神秘地眨眼,“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落音悄声道:“你不在的这一个时辰,在咱们针工局不远的一间无人居住的宫室,发现一具女尸。”
拂衣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捂着耳朵惊怕道:“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
“听闻那女尸死了几日,脸都腐烂了,辨认不出是什么人。”暮雪讳莫如深地说道。
“那如何发现的?”兰卿晓心里沉重,宫女就是这样的卑贱如蝼蚁,死了多日才被人发现,而有的宫人死了几年也没人发现,更没人关心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因为,这种事在后宫司空见怪,大多数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落音道:“宫人循例去打扫宫室发现的。郭总管得知此事,命人处理了那女尸,不过太后娘娘知道后,竟然要郭总管彻查。”
暮雪接着道:“宫女莫名其妙地失踪,或是死了,一般是不会查的。这回太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只怕这件事不简单,说不定有内情。”
拂衣眨巴着眼问:“会有什么内情?凶手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