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
她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他,白书谨想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比西街唱曲儿的还要丰富多彩,她肯定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自己是个胆小又怯懦的孩子。
“我不怕,我只是,只是觉得无辜的人不该这样被杀死。”
“都说了我没杀他们。”
马车的速度缓慢了下来,一个接一个从马儿身上摔下来传出的闷响声,小医仙挑了挑眉毛,看来时候到了,她撩开车帘,将车架前已经昏迷不醒的人推到一旁,然后跳下马车。
“你在干什么?”
白书谨慢半拍的才从车里出来,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拿药瓶子四处挥洒药粉的小医仙。
“下毒。”
“喂。”白书谨有些生气,他扑身上前想要去夺她手中的药瓶。
“这药粉要是沾到手上,可是会皮腐化骨的。”
他抢的更凶了。“你不能杀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什么错事,凭什么要这样被杀死,他们一路上很照顾我,不就是回无罪城吗?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回了,我要带他们一起回皇都。”
“幼稚。”小医仙嗤笑一声,便将那瓶子扔了出去。
白书谨稳稳接住。
“不许丢。”
他高高扬起的手臂愣在了半空中。
“这是驱赶蚊虫和毒蛇的药粉,你自己好好洒吧,我胳膊都疼死了。”
“你。”
“果然是两姐弟,有事没事就喜欢哭鼻子,真是烦死了。”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上)
清晨的皇都落了雨,天色阴沉沉的,压抑得人心里有些发慌,王衣玄换好官服出来,却见慕容司早已穿戴整齐,他的身形越来越单薄,官服之上还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想来应是阿雪硬给他穿上的。
“今日这兆头似乎不太好呢。”
慕容司回头望了他一眼,便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上滑落的雨滴,雨滴顺着他的手腕流入,打湿了大半衣袖。“我不想你有事。”
“哎呀,大清早的不要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王衣玄拉回他伸出去的手,轻轻拧了拧那湿透的袖口,有水滴被挤出,滴落在干净的石板地面上。“雨天湿寒,侯爷要保重身体。”
“没关系。”
他拍拍衣服上的水珠。
“看来侯爷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接过慕容司递过来的油纸伞,二人撑着伞一前一后的跨步而出,雨势有些大,王衣玄便将将伞檐往下放了些。
“牺牲你呀。”
“喂,你有没有搞错。”
“到时候你可别牵连我。”
“你不是说真的吧。”
“你在河西的一家老小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谁要你照顾啊,我在河西这么多年,当牛做马,任劳任怨都是为了谁?”他快步追上他。“慕容司,你这样就放弃我了吗,你别啊,你再想想办法,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你在河西丢的贡品,我就是把侯府卖了也赔不起。”
“那也不是我弄丢的啊。”
不过是有人故意陷害,把贡品带到河西之后监守自盗罢了,为的就是贬了他王衣玄河西知府的名头,当年先皇去世时,继位的是嫡长子慕容辄,其余的十六个儿子,则分别分封到了各自的封地去做诸侯王,而其中,又属慕容司的封地地界最大,物产最丰富,商业经济繁荣,再加之其地驻扎了大批的军队,此地早已成了当今圣上的心腹大患,后期圣上虽在各地都下派了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驻留,主要是为了均衡各方势力,怕出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不过他王衣玄毕竟是先皇钦点的河西知府,所以想换下他并非那般的容易。
入了宫门,雨势见小了些,慕容司的右脚刚刚踏出马车,便有三四个宫女立刻撑着伞上前来扶他。
“侯爷这边请,圣上等您许久了呢。”
“侯爷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久都没见着您入宫了。”
“好久不见,侯爷真是愈发好看了。”
王衣玄独自撑着伞,顺便看着前方被簇拥在宫女堆里的慕容司,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