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也是,好歹在家里白吃了这么多年,自己回来了竟然都不理自己,躺在那儿干嘛呢,不给它肉吃了。
“姐姐!奶奶她”小宇已经挣脱林夭夭的手冲了出去“奶奶,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小宇喊着。
转头无措的看着林夭夭“姐姐,血,奶奶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姐姐…奶奶,大吉”小宇的声音颤的厉害,还未变声的稚嫩童音直刺林夭夭的心底,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她又不相信这是真的。
林夭夭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很荒诞的,怪异的,扭曲的,梦。小宇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宇跟前是奶奶吧,奶奶是不是摔倒了,告诉过她,下雪天别老出来,她在家这雪她就扫了,奶奶偏偏不听,真是!
她一步一步的挪向奶奶和小宇,短短几步路,像是走了半个世纪,然后蹲了下来喃喃道“奶奶,我回来了,王奶奶家的饭不好吃,我要吃你做的”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地上的雪,大概是吹进了眼睛里,林夭夭揉了揉眼睛,这个冬天好冷,入骨的凌冽,寒冷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粘乎粘乎的粘遍每一寸皮肤,每一块内脏。
而后的几天里,林夭夭没留一滴泪,院子里的大红灯笼取了下来,挂上了素白的装饰,由村里的长辈主持着,体面的送老太太最后一程,来人或发自内心或流于表面大都悲戚万分,感慨万千。
林夭夭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冷静的操持着一切,迎宾送客,跪拜点纸,还有条不紊的照顾着生病的小宇,另一部分冷静的看着这样冷静的自己。
那天回到家,恍惚过后,她抱着奶奶回了屋子,奶奶这些年愈发的瘦了,抱起来竟然没什么重量似的,出门前还好好的笑着叮嘱他们早点回家的奶奶,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息。
院子的梅花树下,被挖了一个坑,铁锹却是扔在奶奶身边,这铁锹还沾着奶奶的血,她一时间思维无比的清醒,白云烟恨她,但是再恨她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来伤害一个完全无仇无恨的老人吧。
甚至,她怀疑,白云烟根本不是从大门口进去的,因为,门口没有任何的脚印,但是她回来的时候,奶奶的身体还温热,那么林夭夭到院子里的时间肯定不久,也就不可能是新的雪覆盖了脚印,对此,她需要一个答案。
白云烟被警察抓去了,检查报告是她的确疯了,不是因为想躲避法律的制裁而装的,这一桩新闻自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但是各种舆论很快被控制住,大众知道的是白云烟神经出现问题,伤了人,至于其他的就没人知道了。,
林夭夭不关心作为公众人物的白云烟,她只关心作为凶手的白云烟,但是现在,白云烟疯疯癫癫的,什么都是问不出来的,事情已经发生五天了,今天奶奶已经下葬,却不能手刃凶手。
“姐姐,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就是感冒了,我睡会儿就好啦”小宇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仿佛一张白纸,嘴唇和面色一致,却还在安慰林夭夭。
林夭夭把搭在小宇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换上另外一块“姐姐知道你没事,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乖乖闭上眼睛睡会儿”林夭夭坐在床边,给掖了掖被角。
“姐姐,你睡会儿吧,好不好”自从奶奶出事到现在,姐姐就没有睡过觉,这样下去怎么办啊,他只怪自己生病来的太不凑巧,不仅帮不到姐姐,还要姐姐照顾她。
“姐姐,你不睡的话,我就不吃药”安宇知道,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让姐姐稍微睡会儿了。
看着小宇执拗又关心的眼神,林夭夭妥协了,脱了鞋上床,和小宇头并头躺下,到底病势来的太汹涌,原本想看着姐姐睡着的安宇每几分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林夭夭睁开了眼睛,看着安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桃之来的时候,林夭夭站在新立的坟墓旁,立成了一块雕塑,靠近的时候,她满身的冷意让他既心疼又愤怒。
心疼的是他知道于她而言,新坟底下躺着的人对她有多重要,愤怒的是,她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这数九寒天的日子,她就那样单衫薄裳站着,似乎失去了生命力。
手里浮现出一袭披风,虽说他给她的灵血晶有一定的御寒的作用,但是终究看不得她不爱护自己,温暖的披风披到肩膀的时候林夭夭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只是依旧没有转过身,她面对着坟墓的方向,不言语,奶奶的墓旁,还有个小小的土堆,大吉就住在那里,并将永远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