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平说:“所以他也是个白痴。”
马先重和杜德永面面相觑,同时苦笑。虽然他们对王敦儒也不满意,但这种话可不能直说。程黎平倒无所谓,他又不是体制内的,王敦儒想整他也找不到好办法。
“杀人动机很简单,你们都是老警察,”程黎平说,“情杀可能性很小,对吧,你们肯定筛查过了。灭口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曾是一市之长,杀他灭口反而会把事情越弄越大。至于流窜杀人,更无可能,谁流窜杀人还会特意把他转移到程家村?所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是仇杀,凶手跟他有仇。”
马先重说:“那这个方向也太难查了。孙兴从政三十年,光在黎城本地就干了十七年,如果说他跟谁结下杀身之仇的话,范围实在太大。”
程黎平说:“他以前的职位并不高,当教育局副局长的时候好杀吧,当广电局局长的时候更好杀吧?就算后来当了主管教育文化的副市长,排名也是靠后的,杀起来也没那么难吧?为什么凶手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动手,偏偏等他卸任市长后下手了呢?”
杜德永眼中精光一闪,道:“这说明,凶手跟他结怨,是在他升任市长之后的事。”
程黎平点了点头,说:“对。还有,既然想杀他,一刀捅死多省事,干吗还把他带到程家村?万一半路上被人发现,岂不是自找麻烦?”
马先重皱着眉头,说:“你这样分析的话,嫌疑最大的又回到程红彬身上了。”
程黎平笑道:“根据你们警方的资料,程红彬现在跟江洋大盗混在一起,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判一次死刑是死,判两次也是死,如果他杀了孙兴是为父报仇,用得着隐藏身份吗?”
杜德永说:“那你的看法呢?”
程黎平说:“我的看法很简单,用一个笨法子。孙兴被杀当天,监控录像里的车是一辆半旧的中巴,虽然车牌看不见,但这种车在黎城的数量并不算很多,一个一个去排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马先重点头道:“我们新发现的线索也差不多。孙兴的手指甲里,有一些铁锈成分,可能是在车里挣扎的时候弄上的。”
程黎平说:“车厢里有铁锈,那这种车子距离报废也不远了。”
杜德永说:“过年的时候,临县一辆报废货车酿成了重大交通事故,市委这边就下发一条通知,要求全市所有濒临报废的各类车辆尽快销毁。据我估计,现有的废旧中巴车,总数不会超过一百辆。”
马先重说:“我先安排人员去排查,马六被杀案呢,小程,你有什么想法?”
程黎平说:“这个案子一开始你们都以为是我做的吧?”
马先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个也没办法,当时只有你的嫌疑最大。”
程黎平也笑了,说:“那现在呢?”
杜德永说:“现在分析,嫁祸的可能性比较大。”
程黎平追问道:“嫁祸给谁?”
马先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程黎平,道:“还能给谁,不就是给你喽?”
程黎平说:“那我现在为什么出来了?”
马先重说:“因为你身份不一般,还用的着跟我们打马虎眼吗?”
程黎平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否则的话,当初警方就不可能来抓我了,王局也不可能安排两个问题警察做笔录。”
杜德永说:“那你的意思是?”
程黎平说:“灭口。”
杜德永瞪大了眼睛,道:“杀马六灭口?为什么,他只是个小混混,能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秘密?”
程黎平说:“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关键。”
虽然马先重还有点后知后觉,但他也认为嫁祸给程黎平的说法站不住脚。首先,凶手是个一米七的红衣少年,跟程黎平的身高差距比较明显。如果有人蓄意嫁祸,不至于犯这么低端的失误。再说,如果当天程黎平有不在场证明,对方的一番苦心就全白费了。所以,程黎平的推断很有道理,杀死马六这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的直接动机就是灭口。
警方锁定的第一个目标是陈度帆。因为陈总曾经指使马六给程黎平的鱼塘下毒,为了防止马六泄密,他有动手的理由。程黎平一听,立马笑了,说:“虽然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杀掉马六。最重要的是,陈总是个聪明人,干不出这么弱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