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单单给了机会就让季青喜上眉梢,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再对荀文柏隐瞒也不合适了。当机立断,季青去了荀文柏办公室,事无巨细的把过程说了一下。
与季青眼尾眉梢洋溢的喜意不同的是,荀文柏一直都很沉默,只是在季青说到“宿信鸿”时,微微挑眉,重复一遍,“宿信鸿?”
“是的,是k资本中华区创始人之一,荀总应该不陌生吧。”
荀文柏抬眉看她,慢条斯理地说:“岂止不陌生,应该说还是颇有渊源呀。”
季青敛下喜色,镇定下来。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觉得不对劲了,看来这母子俩的关系竟然恶化到这个地步吗。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荀文柏问。
季青心下一凛,斟酌着用词,谨慎答道:“说到这件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和荀风倒是有关。”一五一十把其中的发展说了出来。倒也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推卸责任。
季青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空气加湿器运作的“嗡嗡”声无处不在,竟显得有些恼人。季青蜷蜷手指,心下不甘,实在不愿对这案子上投入的心血化为水漂,当下紧咬牙,出声道:“荀总,这个案子实在重要,现在又是公司发展的紧要关头,我希望你还是谨慎考虑。”
荀文柏阖眼,眉头拢起,刻痕深深,仿佛一下苍老许多。
季青心下蓦然一软,不忍心再逼他,刚要开口......
“好了,你出去吧。”荀文柏挥挥手。
季青张了张嘴,看他低头沉思的模样,那点未尽之语便化为唇边的一抹笑,轻淡又无力。转身,手刚摸上扶手。
“帮我把荀风叫进来。”
“好的。”
第23章 兄弟
“哥,你找我什么事?”荀风进来后自顾自就在沙发上坐下。
荀文柏肃着脸,道:“以后,在公司就叫我荀总,叫哥像什么样子。”
“哦,”荀风倒没有反对,“到底有什么事?”
“我问你,是你把季青介绍给宿信鸿的吗?”
荀风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开始,确实都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不过后续事宜都是她自己谈的了。”
“你为什么要把他介绍给季青?你明知道,我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丁点关系!”荀文柏扯松领带,焦躁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平心静气。
“呵,这就是你傻了,有好处为什么不要?”荀风翘起二郎腿,摊在沙发上,姿态倒比之前更闲适了。
“谁稀罕!”荀文柏一下转过身,眼里闪烁的怒火,几乎要把那副面孔烧的面目全非,“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不能提,不能提!荀文柏不受控制的自虐般的又想起那个场景。
四处乱飞的雪花,白茫茫一片,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发刚刚及肩,发梢落了点雪,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而另外一双稚嫩的眼睛,就看着那背影,死死的,盯到眼眶发红,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也不罢休。
那背影越来越小,渐渐与那片白融在一起,像一片雪花投进去,再也找不到了。
白茫茫一片,走的真干净呀。
“哥,哥?”听到了什么声音,荀文柏突然回过神,荀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跟前来。
“回神了,想什么想这么入迷?”
“没什么。”荀文柏避开荀风问询的目光,在脸上抹了一把,像要掩盖掉什么痕迹——那些早已在心底扎根腐烂的东西。
“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季青那边我会去说的。”
荀风盯他几眼,倏地一笑,摇头叹道:“哥啊,我该说你什么好,你这个人啊,说好听点是原则性强,说难听点不就是顽固不化嘛。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么好个机会你都能这么轻易放掉,看来当初你立下来的目标只是说着玩玩罢了。”
荀文柏冷笑,“你不要用激将法来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反正已经下定决心,谁说都改变不了。”
荀文柏现在早就失去了以往的睿智镇静,他成了一只刺猬,谁碰就扎谁,而这不过是为了维护那点内里的自尊和愤慨,这在别人看来甚至是很可笑的。
荀风看透了这一点,正因如此,被挑起了几丝火气,“我看你这小公司迟早也是关门大吉的结果,何必还耽误你公司这些人的前途,不如趁早放他们各奔东西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