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答:“我不敢判断,只是把对一处地貌记载不同的做了标注。”
徐程挚扫了眼裴先刚呈上的厚集子,想,这还真是看了不少书啊。
徐程域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童雪你可知罪?”
童雪跪下俯身,“童雪知罪。”
徐程域:“何罪?”
童雪第三次咽了口水:“童雪不该口无遮拦,在军营里说扰乱军心的话。”
徐程域:“这是其三”
童雪想了片刻,“童雪不该闯入行军的队伍……”
徐程域打断她:“这是其二。”
噶?还有?童雪想不出来了,“童雪愚钝,请王爷明示。”
徐程域缓缓道:“其一,在于,不、忠、心。身为王府谋士、家臣,你不忠心。”
什么?不忠心?这童雪可不认,刚张嘴想喊冤,就听徐程域说道:“你明知我大赵要打仗,为何不将你整理的这些内容早日呈上?”
“因为我本想把这些都整理完成了再一并呈上。”
“整理完成一并呈上?呵,”徐程域冷笑,“那东边的你都整理好了吗?”
“没、没有。”
徐程域又是一声冷笑,“既然也没有全部完成,那为何不等整理完成一并呈上?只有你师父的命是命吗?”
童雪明白了,这其一是欲加之罪。
徐程域:“在王府做事,就该为王府效力,领赵国的俸禄,就该为赵国尽忠。能力不够时间有限,那就尽能尽的力。”
童雪其实是立了功的,多年以来中原地区战乱相寻本就自顾不暇,对于北方边境确实关注较少,所用作战地图也颇为陈旧,他们原定计划中要走的一条山路在前两年的暴雨中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但是在他们开的军事会议中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这点,即使是最新的地形图上也没有任何标志,而童雪做的记录中指出来了,他之所以当机立断带上童雪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他派出去的斥候刚刚飞鸽传书回来,那段山路果然被毁了,只是被人为掩饰了而已,根本经不得大军踏过。现在,在心安的同时,他也有些后怕以及……愤怒。
童雪没说话。
徐程域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不服,把那条山路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打仗不比其他事,极少有有万全之策,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根本不会给你准备妥当的时间,但是难道因为没有万事俱备就不准备吗?不是的,能做到哪一步就一定要做到那一步,只有这样才能多一分胜算。你没上过战场,这次的事就算了,但下不为例。”最后几句话的语气可以说都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了。
徐程域这下才算是看到童雪表情松动,让她起来后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裴先道:“据我所知,二位都是明国人,为什么会在大赵的北方逗留如此之久?”
裴先拱手道:“在下自十五岁起就开始云游四方,如今四十有八,四海为家已三十三年矣,在大赵北方待过四年,不算什么,也不为什么,到了,没走而已。”
徐程挚说道:“裴先生的声名程挚已是久仰,也素闻先生从不收徒,曾经拒绝过很多前来求学的学生……”他的眼神转向童雪,“现如今程挚很是好奇,为何单单是她会成为先生的徒弟?”
裴先的回答言简意赅,“故友,托孤。”
徐程挚点点头,“明白了,我说呢,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慧根的样子。”
童雪目不斜视,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一脚给他踹翻了。
徐程域道:“童、童雪做的标记劳烦裴先生仔细核对一番,此事事关重大,请先生务必仔细务必尽快。”“童先生”他还真是难以叫出口。见裴先面带迟疑,徐程域皱眉:“有什么困难吗?”
裴先道:“困难倒没有,只是几年前我和丫头到达北方时,我因摔伤曾有大半年在屋里修养,这段时间都是丫头独自一人在外,所以恐怕有些地方的情况我也拿不准。”
“无妨,能拿准多少是多少。”
“是。”裴先抱着那堆书出去了。临走前给了童雪一个眼神。
徐程挚也起身,“裴先生我跟你一起看。”
帐篷里只剩徐程域和童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