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绿看到了童雪眼角的泪水,立刻大叫一声,然后冲出去喊老爷喊大夫。
很快,一大群大夫鱼贯而入,给童雪把脉,扒眼睛,做各种检查。检查完,众大夫又讨论了一番,最后拧着眉头向同样拧着眉头的刘远汇报,“刘大人,童姑娘的脉象已经稳定了,身体也在好转,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这、这怎么回事?”
“这……草民也不清楚,今早诊脉的时候脉相还不乐观,嘶,这突然一下子就稳定了……”
“哎呀!不清楚就不清楚,稳定了就好稳定了就好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刘夫人握着帕子双手合十,摆在胸前,“那这人什么时候能醒呢?”
刘夫人的话音刚落,小绿又突然喊了起来,“呀!童姑娘醒啦!她醒啦!”
一群大夫又是一通把脉检查。
刘远也立刻让儿子去汾城报告童姑娘的情况。
房间里终于只剩童雪一个人了。老实说,她是被那个叫小绿的姑娘给吓醒了,那声儿,啧啧,真实太大了。小绿喊第一声时,她就觉得有些吵,不过影响不大,她还能接着睡,第二声一响,她就扛不住了,彻底醒了。刚醒来的时候,蜂拥而至的一群人差点没让她喊救命,反应了好久才明白他们是来给她看病的。小绿说她昏迷了七天,她不说童雪还不觉得,一说顿时就感觉躺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不一会儿,有人送了粥饭过来。喝了水,又喝了些粥,童雪这才回了些神来。梦里的场景也一点点清晰起来,在脑海里搭起台唱起戏,童雪使劲闭了闭眼睛,把那些戏叫停,她不愿再去想。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下。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自从跟随着师父出游后,童雪就逼自己学会了“放下”,过去的不管好的坏的,一律放下统统放下,只有放下了才能继续走下去。所以,即使是装也要装下去。这些年,每当她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念临行前薛杨跟她说过的话,“活着,必须活着,尽可能好好地活着。”她答应过薛杨,只要没死,她就要好好活着,所以她不去想过去。
童雪虽然醒了,但是望宁城的大夫却没有停止对童雪病情的探讨。之前他们给童雪看病确诊她患的是风寒,这是没错儿的,他们的用药也是没有错的,后来刺史府里的给她准备的吃食也全都没有出错,怎么一剂药下去人就昏迷了七天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有这人突然就醒了又是后来喂的哪些药奏效了呢?这些问题一天搞不明白,他们就一天不能心安。医者仁心,学无止境嘛!
这件事不止大夫们在讨论,刺史府里的丫鬟侍女也在谈论。小绿跟小姐妹边走边说道:“真的很神奇了呢,那位童姑娘沐浴之后就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天后自己就突然醒了,什么病症都没有了。你说这童姑娘是不是仙女下凡来的啊?”
路过的一个药僮听到了这段话,眼神一凝,小跑着追上小绿,“姑娘,请留步,留步。”
小绿这些日子在童雪跟前伺候自然认得这药僮,停步问道:“小大夫何事?”
“姑娘刚刚说童姑娘是沐浴之后才睡觉的吗?”
小绿顿时就怒了,“你这药僮,问这事做什么?羞不羞!”
药僮连连摆手,脸都急红了,“姑娘莫要误会,小僮只是觉得童姑娘昏迷不醒怕是跟沐浴受凉有关。”
小萍还是没好气,“不可能,我给童姑娘烧得都是热水,就连凉水也是熟水晾凉的,门窗什么的都关上了,屋子里还有地龙……”
小药僮没等她说完作了个揖就跑了,边跑边回头喊,“姑娘谢谢你了。”
这下大夫全都释然了,不是他们医术的问题,实在是那个病人太不听话,湿邪入体,严重风寒的人怎么能去沐浴呢?尤其是在喝了药之后,药性发作后,全身毛孔张开,更需要厚盖被多捂汗,是经不住一点点风的,而且她的体质本来就差,居然还洗澡?!只昏迷了七天,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为什么突然醒了,那肯定是他们每日开的续命汤药起了作用。得出这个结论的大夫们立马把消息上报给了刺史大人,以示不是我等医术有问题,实在是病人的行为有问题。刘远接到消息后又立刻派人去汾城上报域王殿下,以示不是我等照顾不周实在是童姑娘主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