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留下。”
“……是。”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我一直都在的。”
看徐程域的眼神有疑惑,童雪赶紧解释,“那个、那个我的帐篷里没有火盆,我太冷了受不了、哦不是,是手太冷了就没法翻书。”说着还举了举手中的书,以示自己所言非虚,末了又补充道:“我、我问过见微了,他、说我可以来的。”
“你都听到了?”
童雪尬笑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徐程域冷眼看她。
“听、听到了一点点。”童雪举起小拇指,“真的只有一点点。”
徐程域还是同样的眼神。
童雪认命,放弃挣扎,“好吧,我是、是都、都听到了,但是我这个人记性很差的,真的,出了这个门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我现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徐程域还是这么看着她,童雪感觉后背心一凉,嗯,流汗了。
徐程域又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还顺手给童雪倒了一杯,“给,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童雪愣愣接过茶杯,“我、我……”她难道不应该紧张吗?这好像是听到就要被灭口的事情吧……
徐程域的茶没喝,他把杯子放在桌面,“我还有点事,你在这接着看书吧。”
“欸,欸?”
“对了,”行至门口的徐程域又转过身,“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懂了吗?”
童雪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徐程域一出来就绷不住笑了,这个童雪看起来稳重端庄,原来这么逗这么不经吓,见微说得没错,他的土克她的水,她童雪果然被他吃得死死的,这下徐程域终于觉得到心里的气顺了点。看到有士兵抬着火盆走过,又想到在他那蹭火的童雪,他心里突然一阵不悦,见微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连火盆都没有给她准备。
徐程域一走,童雪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捂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她一仰头,咕咚两口干了徐程域刚刚递给她的那杯茶。我天,好苦!这茶是拿苦瓜腌的吧!瞟了眼放在桌上的书,让她接着在这里看书?她看得下去才有鬼!又过了会儿,确定徐程域走远了,童雪立刻抱着书往自己的帐篷跑,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她的床铺旁放着一个烧得红红的火盆。她愣了一下,然后当即就决定以后去哪儿都要带着这个火盆,省得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太折寿了,不过两日后搬到汾城府衙的童雪就昧着良心假装忘了这个誓言。有地龙的地方还要什么火盆嘛!
哥巢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派人来要求徐程域只身去谈。
这个要求又惹得全军大怒,尤其是沈密,沈将军气得恨不得把来使给斩了,徐程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也没搭理来使,每天该练兵练兵该看书看书。
来使每天在赵军大营里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起初还觉得很滋润,觉得人家域王这边就得这么奉承着他,可时间一长他也待不住了。他来了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跟域王打了个照面,剩下的几天连域王的声音都没听到过,每次差人问域王什么时候去找他们的可汗谈判,得到的总是域王很忙域王没空的回复。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来使终于等不住了,大闹着要见域王。
要见就见呗。
来使被带到了域王面前,才看一眼,来使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每日都说很忙的域王,居然在哄一个女人作画!?这简直是不把他们可汗放在眼里!来使立刻就嚷嚷着上告大赵的皇帝陛下。
徐程域看了他一眼,“那你先去告吧,本王等你告完再谈。”说完又低头看童雪画画。
童雪饱览群书走过山水脑中有沟壑,但奈何不能用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这着实是一个不小的遗憾。于是他就琢磨着看看能不能趁现在抓紧培养一下她的画功,哪怕是画座山像山也好,光会画鸟有个鸟用,正好程挚工于书画,又正好他们最近也闲来无事。结果就是他给他们安排了一对一教学。今天就是检验教学成果的日子。
“二哥,有句古话说‘孺子不可教也’,你也懂的,反正我是真尽力了。”这是徐程挚先生送童雪学生上考场时说的话。
徐程域拍拍程挚的肩膀,表示了解,毕竟他亲临过教学现场,深知他的不容易。但测试还是要做的,人无压力轻飘飘,童雪这个问题学生需要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