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王府格外热闹,睡在太阳窝里的童雪硬是被外边的说话声吵醒了,这在之前是绝没有过的。童雪迷迷糊糊地拿掉覆在脸上的书,阳光霎时洒满她的脸,又轻又暖的感觉,童雪满意地在心底叹了口气,用手稍稍挡住眼睛,眯着眼坐起身来。
瓶儿见童姑娘醒了,立马放下活计跑回屋端了杯温热的蜂蜜水出来,“姑娘,您醒了啊!”
童雪没有起床气,更何况谁会对瓶儿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生气,她接过杯子,笑眯眯的,“瓶儿,以后我肯定会想你的。”
瓶儿也笑,“姑娘,瓶儿也会想您的,呀!”瓶儿反应过来,“姑娘您这是要走吗?”
“小瓶儿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
“什么、什么筵席?”没读过多少书的瓶儿听不懂。
童雪站起来捏捏瓶儿的小脸蛋,“没什么,对了,外边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瓶儿的一听这话,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小脸也立马由疑惑变成了激动喜悦,“姑娘,我们王爷回府了!今天晌午回的!”
童雪了然,点点头,难怪!主子一回来,整个府里就像有了精神支柱,全府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连带着下人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傍晚,有人来传话,说是王爷有请。
童雪放下纸笔就打算去,还没出门就被瓶儿拽了回来,瓶儿的小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姑娘,你就这样去?!”
童雪低头看看自己,衣衫整齐,“哪里有问题吗?”
瓶儿一跺脚,“姑娘你好歹洗把脸啊!”王爷啊!姑娘要见的可是王爷啊!这可是姑娘第一次见王爷啊!
“……”童雪一愣,哑然失笑,从善如流地去洗了个脸,也真的就只洗了个脸。
瓶儿:“……”好歹也换身衣服嘛……
听雨轩离“王爷有请的大殿”不远,所以即使出发前还洗了个脸,童雪到的也还算早。
特别的总是会更加吸引人,徐程域一进来就在满屋子的大老爷们中发现了童雪,女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战场上都能有女将军,他府里出现个女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即也就释然了。
徐程域的原计划里是没有和这些先生在一起吃饭的,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况且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张乔给他找来了这些人,但是既然人都来了他们府,于情于理他也该见见他们。他自己虽然是个武将,但却也不是个莽将,也深知治国平天下,文人不可少。
人都到齐了,徐程域站起身说道:“在下徐程域,在马上作战的时候比坐下读书的时候多得多,听闻诸位先生都是名满天下的饱学之士国家的栋梁之才,程域虽书读得不好但是对诸位也是相见恨晚,今后还望诸位先生费心了。”
众人也起身回礼。
又说了几句话后,徐程域让林森请这些先生都各自做个介绍。轮到裴先时,他站起来,甩袖拱手道:“在下裴先,读过些书行过些路,愿为殿下效劳。”字字铿锵沉甸,让人无端就有种敬重感。
徐程域点点头,举起酒杯,“敬裴先生。”
裴先时双手端住酒杯,“谢殿下!”
接下来就是坐在裴先下手的童雪了,她也站起身来,有样学样,“在下童雪,裴先生的徒弟,愿为殿下效劳。”
徐程域同样敬酒。来之前他看过张乔给他留下的信,信中特别强调了“裴先可堪重任,”然而却没有笔墨提到童雪,所以他进来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先生给晃了一下。徐程域了解张乔,自然清楚他不提是因为不值得提,于是对于童雪,他心中了然,不过尔尔。
大年三十,整个永安城张灯结彩,域王在宫里守岁,不在府里过年。
王府里的几个先生围坐一团喝酒守岁,说着吉祥话。文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以文会友,不过今天他们不吟诗不作对也不行酒令,而是——问问题。毕竟是过年,得来点儿不一样的。新游戏的规则为,在瓷碟里转动汤勺,然后等待它静止,看自然停下的汤勺把儿指向谁,被指中的人提一个问题,问题不限,问什么都可以,其他人则针对此问题作答。
在座的都是凭知识吃饭的人,也深知其他诸位皆不是泛泛之辈,是故出题者往往会绞尽脑汁,唯恐落了下成,答题者亦更是如此,表面风轻云淡,内里却风起云涌恨不得以一个问题或一个回答来展示自己所有的才能。连喝了些酒的裴先都被这氛围感染,童雪只消瞥一眼,就知道他喝多了而且也当真在玩这个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