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阳没忍住笑了声:“你给取的名字?”
曾希脸上发烫,点了点头:“怎么了?”
他的目光在两只狗身上来回转了转,两只狗还能叫得这么诗意,他咳了声:“没什么,挺贴切的。”
“寻梅。”
曾希喊了声,还在谨慎观察着林穆阳的小狗左右踏了几步最终还是摇着尾巴往她这边来。
林穆阳以往在学校里见过这两只狗,许多女生拿着食物引诱它们,它们都不屑于搭理,野得很。
“它们还听你的话?”林穆阳盯着脚边花色不一的两团有些诧异。
曾希弯腰逗狗:“刚上大学的时候‘踏雪’和‘寻梅’还很小只,没有母亲也没有住的地方,我经常看到它们在食堂外面晃悠着找吃的,晚上就睡在椅子底下。”
她直起腰看着它们说:“有一次‘寻梅’的后脚不知道在哪儿被划伤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踏雪’围着它焦急地转,我凑巧碰见了,就抱着‘寻梅’去了宠物医院包扎伤口,它痊愈之后就对我很友好,‘踏雪’也是。”
林穆阳明白了,非家养的动物往往野性难驯,但是动物天生性灵能够分得清人的好坏。
他半开玩笑地说:“学校里的猫是不是也跟你比较亲近。”
曾希盯着蹲坐在脚边的两只狗,对林穆阳的玩笑话也只是笑笑摇头。
“我们走吧,门禁时间快到了。”
曾希率先迈开脚,两只狗立刻摇着尾巴跟上去。
林穆阳几步追上她,并肩和她一起走,他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偏头看到她表情宁静,除了还未消肿的双眼和发红的鼻尖,完全看不出她在不久之前大哭过一场。
她是个十分矛盾的人,伤心的情绪很容易通过眼泪让人看出,可真正的伤疤却藏得很深,不肯轻易示人。
林穆阳牵过她的手,他手上的温度熨烫着她,曾希微微一愣,脸上稍烫略有些不自在但也老实地将手放在他掌心中,蜷了蜷手指轻轻回握住他。
到了曾希宿舍楼前,林穆阳并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他拉住她问道:“明天有事吗?”
曾希如实告知:“明天下午要去一中参加小望的家长会。”
“好。”他接道,“我陪你去。”
她习惯性地摇摇头说:“不用的,不浪费你时间。”
“不想我陪你?”
“不是、我……”
林穆阳低头凑近她:“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拿你明天晚上的时间和我交换。”
曾希有些慌,眼神闪烁。
林穆阳笑了:“明天乐队去‘浮生’,你也来。”
曾希抿抿嘴,暗自庆幸宿舍楼前的路灯前不久坏了,现在四周黑漆漆的他看不到她脸上因难为情而浮现的两团红晕。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林穆阳盖棺定论,自然地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
两人关系转变,曾希一时还没适应,他亲昵的动作让她僵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上去了。”曾希轻轻挣了下手。
林穆阳没松开反倒摩挲了下她的手背,问出了盘桓在脑中一晚上的问题:“李辛霏今天为难你了?”
“没、没有,她没为难我。”
她语气急促,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能想见她低垂着眼睑避开他的目光的模样,不愿坦白的表情,兴许嘴角还会勉强上扬。
如果他和她只是浑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或许会觉得她很坚强、克己,可他知道她只是被逼无奈,如果有选择她可以活得更从心。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的,母亲强势地为他打点好一切甚至思想也要控制,他少有选择,可现在他却想成为她的选择。
林穆阳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大拇指刮了刮她的颊侧:“曾希。”
曾希浑身一颤。
“以后你别什么事都自己兜着,还有我,知道么,你以后有我。”林穆阳双手搭上她的肩,微弯腰看着她模糊的轮廓,“你可以生气,可以吃醋,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所有女生做的你也可以做,你不必对我小心翼翼,我给你这些权利。”
曾希愣怔,即使夜沉如墨,她还是能看到他真挚的目光,拨开迷雾直抵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