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_作者:谢初(152)

2018-10-27 谢初

  “没听过‘浪子回头’吗?”

  “……”

  曾望不再理他,继续背着书。

  其实她也并非突然顿悟,只是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让姐姐失望,她读书不是为了出头,而是想给家人一个交代,给她们而不是给自己。

  周祺看了她一会儿后也不再打扰她,拿出自己的课本预习,两人安静地各自看着书,这种场景自他们同桌以来前所未有。

  曾望背着文言文时,感觉到抽屉里的手机在震动,起初她以为是耿明鹏来电询问她今天为何不去烧烤摊,接起后就不太耐烦地说了句:“今天不去。”

  然而,对方却并非如她所想。

  周祺察觉到她的异常,扭头去看时,发现她的表情十分暗沉,一双眼睛茫然又绝然。

  曾望沉默地挂了电话,之后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周祺担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曾望蠕了蠕唇:“我奶奶……突发脑溢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夜就把这章写了,那时候觉得大过年的不适合发表这章

  至此,上卷结束,下卷让我理一理大纲,然后存点稿,有兴趣地就等等我,没兴趣地我们好聚好散

  谢初—绿 欢迎来我的微博厮混

  ☆、五十五

  下卷

  五十五

  秋日芳时已歇,群花开到荼蘼,薤露易晞。

  白云镇四周环山,秋后的气温跌得很快,加上近日来时不时的降雨,恍惚中像是有了冬日的光景。

  灵堂门上挂着白绫,入口处摆着花圈,荒腔走板的丧乐在奏着。

  这样荒诞的场景对曾希曾望来说竟然可笑地熟悉,前后不到半年她们已经办了两场丧礼,送走了两个至亲之人。

  赵叔说医生早先就和王淑珍说过她可能有脑梗,让她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看看,可她心疼钱一直没去,这次发病发得急,她在去镇中学捡瓶子时直接就倒下了,之后也抢救无效。

  赵叔的话像一簇簇箭扎得曾希曾望心口发痛,命运的手仿佛攥住了她们的咽喉,让她们呼吸阻滞,失魂落魄。

  镇上的人纷纷来到灵堂里吊唁,看着她们姐妹俩摇头叹息同情。

  守灵当晚,所有人散尽,只剩下曾希曾望跪在棺木旁枯熬着,两人的神情皆憔悴得了无生气,只剩下满眼荒凉枯寂。

  曾希拿着一支香烟翻动着盆里燃烧着的香纸,每翻动一次火苗就向上窜一窜,在微茫的火光中映照着她俩无神的眼睛。

  “姐。”曾望哑声喊了句。

  曾希掀掀浮肿的眼皮。

  “家里就剩我们了吗?”曾望喃喃问。

  曾希一哽,眼睛因干涩而刺痛,她用力眨了眨也没能把眼底的灰败掩去。

  “怎么会这样……”曾望盯着燃烧的香纸,失神地反问,“我们是做错什么了吗?”

  曾希抿紧唇摇头,声音嘎哑粗粝:“不是的,小望。”

  她这么回答着,心里也忍不住反问。

  “这个世界真讨厌,活着真没意思。”曾望咬牙自暴自弃地说。

  曾希吓一跳,生怕她一时想岔了,忙往她那挪了挪,伸手揽住她,小心地轻拍她的背:“小望,你别乱想,千万别……”

  她哽噎着:“我就只剩下你了。”

  曾望依进她怀里:“我也只有你了。”

  ……

  葬礼后,曾希曾望处理完相关的后事就离开了白云镇,逃离了镇上人或同情或喟然的目光。

  从此她们在白云镇就没有家了。

  离镇那天天色昏沉,下着蒙蒙的秋雨,携来一层寒意。

  曾希和曾望在车站分别后就搭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在车尾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雨下得愈加大了,雨声淅沥,雨水模糊了整个世界。

  旧景重现,就像妈妈去世那时整个世界笼罩在阴雨里,她的耳边充斥着雨水的啼哭声。

  可怕的呼应,像一个巨大的玩笑。

  公交车徐徐地停在一个站点前,车门开启,有人打伞下车,有人收伞上车,车厢里稍有了些动静,不一会儿就消弭在关门声中。

  曾希察觉到身旁坐了人,还未扭过头去看,耳朵里就被塞进了一只耳机,淡淡的吉他音淌进耳朵里。

  曾希回头愕然:“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