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螺旋翼旋转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樊衍和欧文前后登上飞机,系好安全带。
驾驶员大声说:“两位老板,你们坐好咯!”
机身上提,飞机起飞。
樊衍看着窗外,港口微弱的灯光渐行渐远,眼前所望之处尽是一片汪洋,和新闻中所说不同,此刻海面一片沉寂,海水泛着黝黑的色泽,那是黑夜和月光营造出的诡秘氛围。
那驾驶员真没诓他们,不过十分钟,樊衍就看到了远处城市的灯光。深夜依旧不平静的海口,已经远远在望了。
飞机穿越城市上空,樊衍就着稀稀疏疏的灯光看到大半个城市都泡在水中,粗略估计,水深最浅得有两米。那些稀疏的灯光,每一点都是一个困在高地等待救援的难民。
海口海岸线开阔平坦,一场海啸的威力可想而知。
樊衍看着眼前的场景,担忧加深一分,他又拿出电话拨出去,不是无法接通就是无人接听。
他忽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陈队!我怎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的,关心则乱。自从看到海啸的消息,樊衍的心就提到了半空中,虚虚吊着,仿佛等着锋刃一样的噩耗把抓着心脏的细线隔断。
理性和智商?这种时候,那些东西早就下线了,他甚至来不及多想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樊衍拨通陈峰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没人接。樊衍不死心,又一次打出去,电话终于被接起来。
“陈队,你们现在还好吗?所有人电话都打不通急死我了!”
樊衍打了一整天电话,终于拨通,激动得一串话一串话往外蹦。
然而电话那头传出的却不是陈峰的声音,而是一个听上去挺年轻的小伙子:“你打了很多电话,请问是找陈队有急事吗?”
樊衍的心愈发摇摇晃晃起来,急忙道:“你好,请问陈队不在吗?”
“陈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的他海南的同事,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樊衍问:“这位警官,我想请问陈队和他一起来的朋友怎么样了?他们都还好吗?”
没想到那边态度立马就变了,语气中透露出愠怒:“你认识那伙人?你最好劝劝跑了的那两个,赶快回来自首,他们的同伙已经被我们捕获了!”
樊衍完全愣住:“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估计是个中二病重症患者,他言之凿凿地说:“我们警察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那些人居然在警局里害人,杀死了我们局长,还害得陈队长昏迷不醒。你如果知道他们在哪儿,最好老实交待,让他们不用费心思再跑了!毕竟法网恢恢,我们不会让他们逃出海口的!”
樊衍吃惊道:“什么……杀人?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证据确凿,现场除了严局和陈队,就只有他们在场!不是他们还是谁!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徒,等海啸的事情处理完了,刑侦组立马……”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关头,樊衍掐断电话,没时间听这傻逼背正义宣言。
那警察估计真是个中二,他也不想想,如果彼岸他们真的作案,他和这群人认识,万一是同伙呢?这不是在为敌方提供情报吗?
彼岸他们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海啸又是从何而来?逃出来的两个人是谁,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樊衍一会想这一会想那,思绪绕做一团飞到了海岸线。
欧文拍了他一下:“樊先生,我们准备降落了。”
樊衍远远地看到一处高楼顶上,有一个灯光大开的停机坪。直升机慢慢靠近,降落在停机坪正中央。
樊衍率先跳下飞机。
站在这个高点,不走到边缘是看不到地上的状况的,远远望去,城市几处楼房灯火通明,又有一些区域陷在黑暗中,想来黑暗中的片区,是电路在海水的浸泡下短路断电了。
樊衍看着眼前的城市,忽然陷入了茫然的沉默中——千里迢迢,他终于赶到了海口。可是,他该去哪里寻找彼岸,去哪里寻找他的朋友们呢?
“樊先生……”欧文想问怎么办,但看对方这模样,定然是没有答案的。
欧文四处查看了一下,回来说:“樊先生,我们先下楼吧,就算要找人,也要出了这栋大楼再做打算啊。”
樊衍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自己左手的手环上,三个微弱的红点排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