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被农妇猛一掌拍上嘴巴。疼!刚止住泪水的眼睛又涨了潮。他心疼了,瞪向农妇。
农妇刚对小女孩使了不轻的力的手,此刻被吓得瘫软。呆滞的眼神透露出惧怕。
农夫忙下跪朝他磕头:“好汉好汉,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农妇也将头磕得梆梆响,道:“对对对……”
他正要问他们看到了什么,哪怕是凶手使用的武器也好,自己还未开口……既然如此,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又摸出一点碎银,扔到农夫头前,道:“麻烦将尸体掩埋。有劳!”
农夫道:“好好好!”
转身要走,听身后老妇在嘀咕:“死鬼你找死不赶趟,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不去报官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还要你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不怕鬼我怕。杀千刀的……”
他的头稍稍转了几分,正好让农妇看见一个侧脸,农妇瞥见这冷峻的侧脸,又如耗子见猫噤了声,回归一个胆小本分的女人身份。
他忆起什么,突然问道:“这家人家里,有什么好刀?”
农夫色变,道:“好汉不要杀我们……”
农妇颤抖道:“有!有!丢了……丢了……”
听到这话,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他不再逗留,去找御风,骑它回城。
御风听话地,不吃梅树叶,还守护死梅树,有什么脏虫子爬上枝干的,它便用鼻孔对准它,呼出热气吹走这些试图啃噬梅树的讨厌鬼。
他抚摸御风的头,感受御风昂头上扬的力。道:“走吧。”
城中人声鼎沸。
城中的江湖侠客越来越多了。到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刀有剑有枪还有扇子。他人不在江湖,这些兵器却如数家珍。
而这些人聚集在此,也是因为一首童谣。
孩童依然蹦蹦跳跳地穿巷过街,童谣却换了内容:
“十九的姑娘念情郎
初生的马儿思战场
谁又把,杀刀想
洒泪亭前比武会
浩瀚江湖我称王”
涉及到爱情、江湖和争斗的童谣在他听来实在别扭,但不可否认的是,童谣过处,使大街上的人燥热难耐。江湖侠客被童谣的内容定在原地,他们如同觅食的狼,在风吹草动中竖耳聆听,获知了这样几条信息:杀刀已经找到;杀刀在洒泪亭;杀刀将被自己拥有。
他亦听得清楚,是的,朝思暮想的杀刀,祖母讲的故事的最后一个段落,将要在洒泪亭完结。
御风显得比他还要兴奋,昂头猛啸一声,他忙攥住马缰。马蹄踏地时他感到些异样,低头看御风的黑蹄。竟破了皮,绽出一点红血浆。
暗器飞来的方向,在右边的阁楼上。
他气氛极了。轻拍御风额头,命令它自己回府,边踩马背,跃上阁楼。这次,他一定要追上他。
是上次的凶手,在明显的挑衅并激怒他。凶手闲庭信步,他如履薄冰,人一旦被仇恨支配头脑,实力便大打折扣。这次,他竟觉得累了,连追满庭霜时,他都没有这么出气不匀过。
凶手似在有意等他。凶手将他引到人迹罕至的城外,他道:“喂!”
凶手停下,转身对着他,环抱着手望他,不说话。
他看清凶手的面具,是一张微笑的女人的面孔。他开门见山,道:“你夺取的是不是杀刀?”
凶手摊摊手,仿佛在报以戏谑的回答。收回手的瞬间,突然从袖中发出数枚飞镖,六角形的,同上次要杀他的一样。他灵巧地躲过去。一个转身后稳稳落在房顶,道:“除了暗器,你没有其它的招数了么?”
凶手伸出食指摇了摇,食指渐渐弯下去,却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道:“我会揭下你的面具,你杀了人,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凶手头微颤,微笑着的女人面孔摇晃,凶手似乎在笑。而他的后背却发凉,仿佛有人用剑在戳他的脊骨。
一个不重视别人生命的人,归根结底是因为轻视自己的生命,而不要命的人最可怕。他并不怕这样的人来伤害他,他怕这样的人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凶手已迅速抽身离去,他没有追,他在思索这样的人煞费苦心经营的局,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他猜的那样么。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