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阻挡黑夜_作者:张晨章(138)

2018-10-26 张晨章

  安娜拿到毕业证终于放飞自我,又回到了绿园集团,扬言要让他们认错当初不该开除陈晨。

  小辕还是没回家,一个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生活。不再跟陈晨提起自己哥哥,也不提起张哲。

  一年过得那么快,快到陈晨觉得措手不及。临回国之前,导师又询问了一次她想不想留下的,如果她愿意,导师可以出面做保,给她申请留在这边交换读研。陈晨摇摇头,她还是想看看张哲,她自己知道自己多想他。

  张哲掰着手指计算她会回来的日子。越临近越兴奋,开始越难入睡。他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打扫屋子,擦干净所有的角落。检查自己的银行账户,计算自己还差多少可以买下这栋房子。整整一个月,他所有的期待和快乐点都来源于日子的一天天减少。

  直到听到她上了飞机的消息,张哲去超市买了很多她爱吃的东西,填满空了许久的冰箱,满怀期待的准备迎接她回来。可是关上冰箱门的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接她。

  她回来了,所有假装忽略的问题都要开始面对现实了,张哲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陈晨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回来的消息,导师要为了小情人阿姨多留两天,打发陈晨自己先回去。上了飞机,她才知道罗杨帆也在这趟航班上。没有尴尬,因为罗杨帆还是一如以往彬彬有礼。

  “我本来想回去,碰巧听说你也要回去了,就买了一趟航班,有个照应,又不无聊。”

  “嗯,有个人说几句话蛮好的。”

  “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我在看见你前一秒还在考虑,你会不会记恨我那次唐突的示好。”

  “无所谓的,这个年代谁会因为这点事情记恨。你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陈晨并不打算像个小姑娘一样因为这种事情斤斤计较。

  “那就好,我刚才还在紧张。那次是我太唐突了,一直想和你道歉,可是很不好意思。““现在不要再提了。你一直道歉,才显得怪怪的。“陈晨笑了一句。

  “好,不说了。”

  长途飞行的消磨工具基本上都是书本里了,陈晨手里握着《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打算读第无数次。

  “你也读这本书?我特别喜欢这个小说。”罗杨帆看见封面兴奋的开口。

  “嗯,我很喜欢这个。”

  罗杨帆显得有点兴奋,但是陈晨并不像多说话,马上就要回去了,她很焦虑。看陈晨没什么激情,他闭上了嘴不在多说话。

  张哲坐在家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接她。接下来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只想先看见她在去纠结别的问题。楼下花店门口红色的桶里插着像小太阳一样的扶郎花,张哲想起第一次去她家,自己买给她的花瓶里那两只歪着头的扶郎,迎着阳光印在雪白的墙上。他走进去买了一束花。

  飞机进入城市上空的时候,陈晨越来越紧张。张哲会不会来?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吧。她只告诉了安娜自己要回来的消息,不知道张哲是不是不会知道。罗杨帆还在身边,陈晨不想显得有什么异常,她调整好情绪收拾了一下东西。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空气。风里带着海的腥味,她拢了一下头发,迎着风不知道在干什么,罗杨帆走了过来:“走吧。“罗杨帆先一步看见了蓝色的行李箱,抢先伸出手拎了起来。陈晨不太好意思:“谢谢,很重。““女孩子东西多一点。我来提就可以,我只有这一个包。“他晃了晃手里不大的旅行袋:”我有车,你回学校么?我送你。““麻烦你了。“陈晨感激的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

  张哲没来,也对,他怎么可能会来。

  张哲捧着花,看见她和罗杨帆一起走了过来,突然觉得自己出现的很多余。罗杨帆伸出手去提行李的动作熟练又理所当然,他就是安娜说的‘熟人‘么?还是这一年,都是罗杨帆陪在她身边?张哲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展现自己的存在,他侧过身子,躲在柱子后面,眼看着他们准备离开。

  应该叫住她,万一像上一次在图书馆的样子,是自己误会了呢?张哲自责了一句准备开口,可是迟疑的片刻,他们已经离开了。

  胸口好像卡进去了一块石头,稍稍咽一口唾沫都像要把胸腔撑开。张哲用力喘了口气,想要打通那一处阻塞的地方,可是没有成功。空气好像绕过小石头撑开了他的后背,心脏似乎不堪负重开始疯狂工作。他一点点挪到停车场,按住胸口趴在了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