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戗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在虞伦从旁边内侍那儿接过酒杯,准备转过身和卫毅碰杯时,卫戗计算好角度,趁人不注意,果断出手,一颗佛豆直奔虞伦执杯的手背而去。
虞伦一阵吃痛,杯中酒倾洒出来,大半泼到了司马润脸上,他呆住,端着酒杯张大嘴。
司马润也愣愣的眨眨眼,半天才回过神来,淡定的抬手擦掉脸上酒水,抬头对着虞伦,皮笑肉不笑道:“好酒啊——虞公!”
如今司马润风头正劲,就连皇后也会顺着他的话,虞伦不好和他拧着来,再者说,把酒泼人家脸上,也的确是他不对,连忙解释:“也不知怎的,我这手背一痛……”
听了这话,司马润下意识扭头去看卫戗,但她似乎并未留意到这边情况,正端着酒杯和虞濛眉来眼去——怎么着,她还真打算奉旨娶了虞濛不成?
司马润深吸一口气,转头盯住王瑄,阴阳怪气道:“呵呵,有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贤弟与其在这与愚兄做口舌之争,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收拾掉那‘棘手’的渔翁罢!”
虞伦看看司马润,又看看王瑄,渔翁?猛地看向卫戗,这位可不就是半路蹦出来捡大便宜的“渔翁”吗,哈?他之前听这卫家竖子吐出拖延婚期的话,还当他有些自知之明,怎么着,皇帝前脚刚在,他后脚就开始当众勾引他虞伦的掌上明珠,当真以为癞蛤~蟆可以吃上天鹅肉?
彻底散席后,卫戗被卫毅叫走,婚姻之事,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桩婚事,媒妁一言九鼎,父母之命也便没那么重要,可不管怎样,都必须得回去商量商量。
卫毅暂住的小院比较偏僻,虞姜也没钱买消息,所以她一直站在门口静待佳音,看到驴车回来,眼睛一亮,接着又看到跟在驴车后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卫戗,一时不能想通,平日里怎么也请不来的倔强丫头,在圣上封赏过后,成为殿前新贵之初,怎么又会来她这边的?
但不管怎样,这死丫头还肯过来就是好事,于是虞姜拿捏出十二分的和善笑容,主动迎上前来,越过卫毅的驴车,来到卫戗马前:“戗歌,今日怎的有空了?想那宴席上也吃不好,早知道你要来,我便让方婶事先备上好酒好菜候着了。”
卫戗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跟在身后的裴让,沉声道:“有话我们进屋再说,母亲还是先去搀扶父亲吧。”
虞姜点头哈腰:“你看我这脑子,一见着你,便开心的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我这便去,这便去了!”边说边往驴车前小跑过去,卫毅正好下来,她双手承接着他,柔声细语道:“夫君你慢点,慢点!”
☆、金蚕脱壳
在狭窄昏暗的密闭斗室内, 卫毅神态凝重的说出第一个坏消息, 出他意料, 虞姜安静听完后,一拍大腿, 眉欢眼笑道:“这可是大喜的好事啊!”
卫毅皱眉:“你不要忘了, 芽珈是个痴儿, 把个痴儿嫁给琅琊王殿下,算什么好事?”
虞姜起身拎着裙摆来到卫毅身侧跪坐下来, 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夫君你想啊, 这样一来, 我们卫家又和琅琊王结成姻亲, 是,芽珈脑子的确不好, 可她的身子与寻常小姑没有任何区别, 也是可以嫁的,而且这样一来, 她将来也有了保证,你若担心她不懂事闹出笑话来,那就让阿敏牺牲一下,暂时不要改嫁, 陪她妹妹一起进王府, 有阿敏从旁帮衬,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卫戗跪坐在他夫妻二人对面,正在品茗, 听到虞姜的话,轻托茶盏抬头看过来,她爹那表情,似在思考这个对策的可行性,再观虞姜,那眉目间蓄着的雀跃,是见风使舵,打算放弃之前狗苟蝇营铺设下的王家那条暗线?
就在卫戗这样想时,虞姜又开口:“对了,阿濛和十一郎那个事成了吧?”
卫毅挣开虞姜,抬起双手使劲按揉自己的太阳穴。
虞姜见状,忙站起身来到他身后,伸手来帮他按揉:“阿濛她……”
卫毅闭上眼睛,低哑道:“圣上赐婚,将阿濛许配给戗歌了。”
虞姜修得尖尖的指甲一下戳上卫毅的皮肉:“什,什么?”
被刺痛的卫毅猛地睁开眼,不过他吭都没吭一声,只沉着脸重复:“圣上把你那侄女指给戗歌了,我们卫家和虞家这次算是亲上加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