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没有多余的慈悲心,在四兄弟中,他的心肠最硬,淡漠得从不正眼瞧世间事,虽不致见死不救,但他也绝不会是拔刀相助的人,更不会替自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像大哥空有一副威风凛凛、刚毅不屈的外表,却是十足的软心肠。
看著眼前指控的小脸,梨花带泪好不可怜……他何时也变得跟大哥一样了?!
大哥的前车之鉴不远,这时时提醒著他,别为了一个姑娘断送自己大好的前程,更别让火龙堂陷于不仁不义之中。
理智与感情,他痛苦的下了决定──
他趋前一步,“赵群是个仪表堂堂的男人,至少我认识的赵群是如此,你若嫁给了他,他定会给你幸福的。”
她的盈盈水眸就这么直直瞅著他。
那双眼呀,含著多少幽怨,为何他会觉得心痛、觉得无奈和不舍?他不是不懂,但还是得狠下心来。
“睡吧!到了赵家,一切就明白了。”赵群富甲天下,是很多姑娘梦寐以求的对象,相信她也该会喜欢他的。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依了父母之命嫁给赵群,他交差了事,火龙堂也能赚进赏银,就依原来既定的计画进行。他说服自己,他很懒,懒得有太多变化,他不想用太多精力去蹚这趟浑水,他该视而不见那含怨的眸子,他该隐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情感。
她抡起拳头,往他胸口交互敲打著,“你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就算赵群是人
中之龙,我也不要喜欢他!”
她的粉拳犹如午后的雷雨,轰然敲进他心坎中。
他任由她发泄。她的思维著实大胆了些,虽说施一豪的巧言令色对她有所欺骗,但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应该照著传统,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偏不。
“别哭了。”他轻轻拍上她抽搐的肩,“哭肿了眼,会变丑的。”
明明他是狠心绝意的,明明她恨他恨得入骨,为何她还会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温柔?为何她的心像被撕扯般在痛?
她倒入他怀里,闷声的哭。
爹娘要她嫁,为的是管家上上下下百余人的未来;冷御风不准她逃,为的是那千两的赏银:赵群非娶她不可,为的是两家势力的结盟。
既然这么多人都站在同一条船上,表示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那她何不称了他们的心意,反正牺牲她一人,可以换取这么多人的利益,那么她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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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波光,蓝天白云倒映著湖光山色。
小舟上,船家努力摇著桨。
她坐在船蓬内,夏风柔和,景致宜人,却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干涩的眼眶,因为昨夜的哭泣而红肿不适。
他站在船首,手里摇著扇,儒衫飘飘,更显得他的玉树临风、文质彬彬。
昨夜过后,两人之间少了言语、多了份了解,他不再提赵家之事,她也不再威胁要逃婚。
默契已达成,两人之间变得沉默,还有些不明的尴尬。
他叮嘱船家慢慢摇桨,怕从未乘过舟船的她,会因水波的晃动而感不适,他实在不愿再看到她晕吐难过的样子。
两个时辰后,船靠了岸,她在他的搀扶下上了岸边。
他在岸边的市集里采买了足够的干粮和用品。一旦进入山里,虽可以捕杀小动物为食,但还是要有备无患,毕竟她可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他不能让她饿著或冻著。
他又挑选了一匹骏马,山路崎岖虽不适合骑马,但考量她的体力,他还是细选了一匹好马。
他依然将她抱上马背,可是这次他并没有上马,而是牵著缰绳走在前头。
“为什么不上马?”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难道是为了避嫌,不愿再与她共乘一骑?
这两日来由于风吹日晒,他脸上原本白皙的肤色已有一大片呈现赤红和脱皮,可见他是被毒日给晒伤了。
“山路不好走,我还不知道这匹马的习性,怕马儿不安分,又会害得管姑娘受惊。”他仰起脸,唇角扬了扬,又看著前方的路。
泥泞小径,两边林木苍苍、高耸入云。前无来者,后无人烟,大地寂静到只剩马蹄哒哒声。
他怎么不再赶路了?相较于之前的急匆匆,这会儿的缓慢而行倒像是刻意。
还未至午时,他就在一处山涧边停下马。
“我们在这里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