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纯纯没吭声,不知听没听见。
她不死心,继而追问道:“纯姐,你听说了没有?周舒丽这个职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是吗?”蒋纯纯微不可闻地笑了,“看不出来她是挺有能耐的。”
“有能耐什么啊!”陈星愤愤然道:“你还记得那封匿名举报信吗?是付老师的爱人寄来的,至于为什么……嘿嘿……”她朝蒋纯纯眨了眨眼,态度暧昧。
手里的笔顿时停住了,蒋纯纯抬头打量了一眼站在台前的人。
往日印象中,周老师一直以朴素节俭闻名,蒋纯纯与她不熟,除了去年那一回两人同住在一块儿,平日里鲜少交集,只知道周老师家里一儿一女,丈夫是某广告公司的客户经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而现在,再看周舒丽的模样,穿着得体,举止从容,或许是事业上的成功给她带来了心理上的满足,半点瞧不出往日老态的模样。
正这么想着,会议终于结束,教室内的人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离开。
陈星收拾好笔记本,和蒋纯纯一前一后地从后门出去。
外头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踩在铺满落叶的林荫路上,陈星撑着伞,絮絮叨叨地蒋纯纯聊起八卦。
“前几天隔壁班的刘老师说起来,段勇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情,态度平淡,波澜不惊。
跟在身后的人听到她提及段勇,记忆深处有关于那一晚被他堵在走廊尽头的苦痛经历逐渐浮现出来。
“……几百年不联系的人,忽然有一天说喜欢你,还一副情圣的样子,也有人信他?”陈星啧啧感叹:“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居然被他骗了。”
蒋纯纯多数时候总是扮演聆听者的身份,见陈星这么说,难得将这句话听了进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深思许久。
陈星一个人走在前,见身后半天没有动静,转过身犹疑道:“纯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骤然回过神,摇了摇头,堆起笑意,“没什么,咱们快走了,待会儿雨又该下大了。”
*
另一头,陆是杨结束完当天的工作,想起两人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当即拿起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蒋纯纯刚和陈星道过别,正准备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接到他的来电,顿了数秒,后才接起。
“伟大的人民教师,这两天光顾着忙你的教学工作,什么时候挪出点时间好好‘教育教育’我呢?”陆是杨调笑道,“咱们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吧,想我了没有?”
她抱着话筒,一只手夹着皮包开车锁,“想谁都不想你,忙着呢没功夫。”
“真这么忙?”陆是杨沉沉的笑意从话筒那头传来,“那好,你忙你的,我这就驾着七彩祥云来找你,站着别动……”
“啪嗒——”一下,车门应声关上。
隔绝了外头嘈杂的雨声,蒋纯纯坐上车,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不正经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怎么……要不要考虑一下,晚上我可以舍身陪你,让你借此机会也好好了解了解我?”
蒋纯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知道他是意有所指,却仍佯装不知,“那就看你的诚意咯~”
于是乎,陆总临时安排了私人会所,定好一桌的饭菜,又赶忙开着车将人从家里接了出来。
初秋的傍晚,蒋纯纯洗过澡,穿了一身普通的居家服,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发梢未干,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陆是杨从筒子楼出发,七拐八拐绕了许久的路,最后才将车子停在了市区内某片待开发的创意园区内。
起初蒋纯纯并不知道陆是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两人一同走进会所,彬彬有礼的小厮领着两人往内走。
会所里间布置得简洁又大气,蒋纯纯光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心里不禁疑惑,转头问一旁的人:“怎么特地来这种地方吃饭?”
陆是杨没有多说,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朋友开的新店,过来尝尝味道。”话毕,两人被领到包厢门前。
大门打开,蒋纯纯率先进入。
包厢被人精心装扮了一番,满桌的菜品丰盛可口,红酒与高脚杯在烛光的映衬中闪着微光,空气中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儿,推开窗,不远处仿佛能够听到大提琴悠扬的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