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咬牙忍痛撑了起身,望向怪物身后有光亮的方向。
看来若想到达那处,必须得打倒这只怪兽。
仅凭武力,自己绝不是它的对手,既然它也怕我的血……
桑梓定了定神,低下头,将匕尖按在了手臂上。
巳时就要到了,自己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
云旗从东宫急急奔了出来,借着妖力指引,才匆忙找到了兰亭处。
“阿梓!”“阿梓你在哪?”“阿梓,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这里空荡荡一丝人气也无,他发疯一般在林间不停翻找,却依旧没有桑梓的踪迹。
时间一点一滴推移,云旗将整个宫后苑从里到外翻了个遍,累到浑身乏软,还是一无所获。
巳时末,云旗回到了兰亭,脱力地坐在亭里,捂住发红的眼眶。
他忽然后悔起来,若不是自己先前太过偏执逼迫,主人又怎么会想要远远逃离自己?她的身子还没恢复,若是教有心人抓走……
“唔……”熟悉的闷哼声传来,云旗惊地猛然起身,朝那声音处慌忙跑了过去。
桑梓被那束白光送了上来,脆弱地侧身趴在草地上,两只手臂伤痕累累,就是此时,也还在往外不住冒着鲜血。
“阿梓!”
云旗瞧着这一幕双目赤红,难以置信地跪在了桑梓身边,极为小心地颤着手将人扶了起来。
“怎么会弄这样……”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碎一般,手指抖着给怀里人施法抚平了伤口。
桑梓这才缓过些劲,闭了闭眼,忙将手中还晕着青光的莲花抵在少年唇边,无力道:“快,快吃进去。”
云旗丝毫不作考虑地张开嘴,按她吩咐嚼了嚼这苦涩的花瓣,接着便一股脑咽了下去。
灵药刚入体内,便沿着少年的丹田发散,寻至他那残损的妖脉处,开始一寸一寸地补修。
云旗睁大了凤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太好了,”桑梓苍白着一张脸靠在他心口,浅笑道:“终于赶上,续成了你的妖脉。”
“你是为了给我求药,才……才伤成这样?”少年心痛地抱紧了她,猩红的双眸竟染上了些许水雾,“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我、我却那样对你……”
桑梓亲了亲他的侧脸,柔声道:“瞎说什么呢,我舍命救你,只是因为心悦你啊,就同你愿意舍命救我一个道理。”
本以为走投无路的恋慕,却这般令人惊喜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云旗血红的瞳仁渐渐转黑,他痴痴地盯着怀里的挚爱,露出个傻笑来,“对啊,阿梓说过要永远不和我分开……”
“傻东西。”桑梓如同以前一样捏了捏少年的脸蛋,眉眼含笑,“别镇日东想西想的,我心悦你的心半分不假。”
她这一剂药太猛,不管云旗心结为何,此时也都该解的大差不差了。
少年又变成了那副温软模样,乖巧地不知如何才好,“不瞎想,再也不瞎想了,都怪我不好,阿梓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呆子……”
***
天历三百一十四年,玉锦帝登基即位,立一民间男子为后,时年仅廿十而颇有德行,仁治天下,为后人称颂。
午时,御书房
“陛下,”殿外的宦官碎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一盆文竹。”
桑梓放下奏章,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疑惑道:“文竹?”
“是,陛下。”宦官细声细语道:“娘娘说,送此盆栽给陛下清神静气。”
“拿进来罢。”
桑梓起身动了动发涩的筋骨,想看云旗这厮又要玩什么花样。
那盆文竹被宦官放在楠木桌上,桑梓缓步走过去,在桌案边停住。
小文竹看到她兴奋地抖了抖,好似在招手,“阿梓,阿梓你看我!”
“看你什么?”
桑梓好笑地俯下身,盯住这盆看起来毫无变化的小妖怪。
小文竹自认为潇洒地甩了甩枝条,接着欢喜地一抖,全身霎时开满了黄白色的小花,点缀在翠绿的枝叶间,像是温润莹莹的星光,十分可爱讨喜。
“好看吗?”云旗晃动着根茎,讨好地左摇右摆,“文竹很难开花的,都是阿梓你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