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望宇,上上个月才成年,十四岁时凭一首自作词曲的《不独独予》爆火,声音空灵清澈、技巧纯熟且颜值颇高,是当今乐坛最年轻的实力派,有“音乐神童”“小天王”的美称,一向倍受外界关注。
“我妹妹……等等,”屈非厌声音突然一抖,“非臣你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我那妹妹进城一趟就为了到故人居来坐一天?她又喝不了酒,来酒吧一条街干嘛的?”
“喝不了酒?”屈非臣眉间微蹙,他原本也没觉得晏若愚来故人居是个巧合,晏若愚只想找个奶茶店写作业何必跑这么远,但她没说明来意又不好妄自揣度……
“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
屈非臣目光蓦地深了,“非厌,令尊可能……出事了。”
那边听令哐啷桌子椅子倒了一串,屈非臣猛的一惊,“非厌,你别动,小心玻璃渣,我立刻过去。”
屈非厌都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整个人都愣怔着,甚至听不清听筒里的盲音。
出事了……
出事了?
屈非臣赶到的时候,地上的玻璃渣都被打扫过了。他有点心酸,他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屈非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而仅仅是屈非厌想伪装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在他这个很重要的人面前。
屈非厌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他的表情很淡定,可是眼神是茫然的,像是看不见人,声音还在抖。
“她点了半斤二锅头,一口没碰。”屈非臣知道晏桓喜欢喝二锅头,所以下午一直下意识以为晏若愚在故人居等晏桓,“令尊常来故人居,她戴着戒指我还以为是……示威的。”
二锅头放在对面像是给什么人准备的,但她偏偏一个下午都没等到人。那枚戒指是晏桓年轻时设计给恋人的,意义特殊,平时绝对不会走哪都戴。
如果只是与同学有约,她不会特意戴这枚戒指;但女儿等父亲,没等到人怎么着也会打个电话问问。
况且,晏桓每次来故人居打酒,都只要二锅头,不多不少正半斤。
晏若愚一个下午不急不缓的,坐够了拎起水彩箱走了,留下桌子对面的那半斤二锅头,像一个隐晦的暗示。
“那我呢?”屈非厌拼命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了,他盯着屈非臣喃喃,“那我呢?他不认我吗?他为什么不认我?因为我是私生子?因为我不配出生?”
“屈非厌!”屈非臣声音不大,但很冷,“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
“我……”
“祖父母和姑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高兴就说自己不配出生?你往谁的心窝里捅刀子呢!”
屈非厌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看在屈非臣眼里莫名就委屈的不得了。他心里一软,声音也冷不起来了,“真出事的话她不会只来一次。你把心放肚子里,明天去漠廊北帮祖父干活。故人居我守着,你什么都别操心。现在,睡觉。”
洗漱完,屈非臣自己找了被子出来,直接去了屈非厌的卧室。屈非厌自觉地往里挪了挪,面朝墙缩成一团。
屈非臣看他被子裹那么紧,天气又热,还是两个人挤一张床。怕他睡懵了,只好轻手轻脚地下床,打开里面那层窗户,推开外层的铝合金窗,又拉过内侧的纱窗。窗帘在两层窗之间,风一吹就扑在纱窗上,也不会被掀开,还能让风细细密密地吹进来。
屈非厌浅眠。屈非臣去开窗的时候都没敢穿鞋,这会儿蹑手蹑脚刚上了床,里面那人却翻了个身面朝他。
“吵醒了?”
屈非厌也不说话。就朝他凑过来,然后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肩窝,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你……你别看……”
“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耳边轻微地抽泣声被无限放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屈非臣以为他哭累了睡着了。
他想帮屈非厌翻个身。
可能是单亲的缘故,屈非厌虽然皮,却一直很缺乏安全感。睡觉要么得抱着人,要么就得面朝墙缩成团。否则大半夜一定会做噩梦,或者鬼压床,第二天没准就要发烧。
小时候挤一张床习惯了,醒来的时候时常是被屈非厌八爪鱼一般缠着。所以屈非臣并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劲,他把手垫在屈非厌腰侧,想着怎么翻才不至于把人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