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凉秋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他抬起头，看到这个纤弱的少女走到他身边，扎起了围裙：“我来帮你忙吧。”
“不用，你去那边歇着吧。”温栾一把拉住了凉秋准备浸在凉水里的一双手。一抹温柔的笑意仔他嘴角边上蔓延开来，温暖得让凉秋眼睛发热。
“……好。”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抽身离去。就怕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她花费多年堆积在心里的铜墙铁壁就会顷刻间崩塌。
是的，李凉秋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温栾他是拒绝不了的。带着一颗已经乱了的心，她步伐凌乱地走进了卧室里，就再也没有出来。等温栾叫她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风干的泪痕。
温栾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在台灯微弱的柔光之下打量着这张眉头紧皱的小脸。
忽然，他伸手抹去了挂在凉秋脸上的泪水。
“阿秋，以前都是我不好……这一次，我不会辜负你了。”他低声说着，为凉秋掩好被头之后，又默默退出了房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房门刚刚关上，凉秋便睁开了眼睛。
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全都化成了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第4章 别有用心
陆晚晴突然提出要与温栾一起吃个饭，是在温栾和她摊牌的一个多月以后。接到这条措辞卑微的信息时，温栾正陪着凉秋在医院里做检查。本来他并不打算再与陆晚晴见面，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
晚上的五点四十分，陆晚晴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那个餐厅来等他。温栾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瞧见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失神的模样。
“抱歉，我来晚了。”温栾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他们约定的那个时间。即便如此，他还是颇有礼貌地道了歉。
陆晚晴将这疏离看在眼里，忍住心中酸楚，扯出一丝温婉的笑容轻轻答道：“是我来早了。一想到你答应了今晚上的这次约会，我在家里实在是坐不住……所以就来了。谢谢啊，阿栾……我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是愿意见我一面的。”
“……晚晴。”温栾张了张嘴，本来想要直奔主题，看着陆晚晴那一对明亮的眸子里殷殷期盼的神情，他又觉得于心不忍。话锋一转，便换了个话题：“咱们点菜吧，你也饿了。”
“好。”听到温栾那么正式的唤着自己的名字，陆晚晴的心里不有的一紧，就怕温栾会饭都不吃就离开。她将心里的慌乱与紧张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攥在手里的那一方餐巾也被她手心里的冷汗给浸湿了。直到温栾认真翻阅起菜单，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愧疚心作祟，一向聪明机警的温栾并没有将陆晚晴的异样放在心上。直到前菜被端上来后，二人也一直是相对无言。
陆晚晴看着桌上摆着的都是些她最爱的菜色，心中百感交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呢。看样子，还是我太不了解你了。我们俩分手……情有可原。”
温栾没有想到这个话题最后竟然是陆晚晴主动挑起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片刻沉默之后，才道：“晚晴，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的问题，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我没有拒绝……就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哦，对了。咱们一个多月以后就要结婚了，请帖都已经印好了。现在我俩突然分手了，是应该好好谈一谈。”陆晚晴吸了吸小巧的鼻翼，微微仰了下头，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温栾看到，她的眼眶明明都已经湿润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他抿了抿唇，心中的愧疚更甚：“我知道，现在说些什么道歉的话都已经为时已晚，你们陆家肯定也不屑于我提出的补偿。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愿以后……咱们至少可以做对陌路人吧。”
陆晚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了：“……我，我以为，你愿意过来，至少还是念一些旧情的……没想到，呵呵……是因为她吗?”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温栾选择了沉默。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吧。”陆晚晴低下头，用颤抖的音调说道。温栾皱着眉看着她在对面饮泣，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陆晚晴的眸子里全是对那个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