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便响起了男女混杂的呼喊声,“贼呀!有贼!抓贼呀!”
闲诗的心猛颤一下,以前住在闲氏酒坊的时候,半夜偶尔听见捉贼声,哪怕是偷到自己家里来了,她都能心情平静,像个没事人一般,但如今,听见贼字,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偷盗与钱财,而是繁星盗。
因为花流云曾说,花家守卫森严,一般盗贼根本进不来,除了那个光顾多年的繁星盗。
只是,按照繁星盗的本事与习惯,偷盗东西根本无须发出如此大的动静便能得手,兴许今晚是别的盗贼潜进了花家。
花流云斜睨了一眼发怔的闲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朝着门口走去。
闲诗猛地回过神,一边下床一边将被花流云打开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穿好。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动作,花流云开门之前回身,眸光颇凉地望着她道,“你留在这儿,别出来。”
这话跟他的眼神一样,没有半分暖意,明面上好像是生怕她有危险不让她出去冒险,但听起来却像是因为不信任她而将她困在这里。
闲诗动作僵住,张了张嘴,却没有应出任何声音。
她不知道,花流云是不是已经怀疑她那个斩断关系的朋友就是常年光顾花家的那个被他痛恨至极的盗贼?
若是他猜准,并且被她承认,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地生气吧?
门“砰”一声被关上,闲诗接着将衣裳快速穿置妥当,这偌大的寝房此刻只剩下她一人,她竟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预感那个正在被人人喊捉的贼会跑进来,或者劫持她,或者杀她,或者……还有其他她难以预料的事。
是以她这衣衫半开的模样,绝对不会被其他男人看到,哪怕那个人就是繁星盗。
大概是花流云出去的缘故,喊捉贼的声音逐渐消失,但灯火依旧在快速晃动。
寝房里静悄悄的,但闲诗的心却半点没法平静,双手不自觉地拽成了拳,四处警觉地张望,生怕那个贼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片刻时间过去,花流云还没有回来,闲诗再也等不下去,决定出去看看情况,外面人多,她反倒不容易被盗贼控制。
快步走到门后,闲诗的手正准备探向门闩,身后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响声。
猛地转身,隔着一端昏暗的光线,闲诗清楚地看见,那个长身玉立的黑衣人,有着一双与繁星盗一模一样漂亮的凤眸,那些冰寒与冷漠在与她对视的刹那,竟会冰雪消融。
☆、149:是心疼我
今晚闹出这般大动静的盗贼竟然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闲诗不敢置信地瞪着繁星盗,浑身激动地颤抖起来,脚步更是不听使唤地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去,仿佛只有近距离地看清他,面对他,眼前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昨晚的事哪怕不问,闲诗这下也能确定,必然是繁星盗这厮无疑。
除了花流云,只有他会默默无闻地拿名贵的七日消来给她涂抹,因为不再是她的朋友,是以才点了她的昏睡穴不让她知道他是谁。
其实花流云说得没错,繁星盗嘴上答应不再是她的朋友,但心里并没有答应,否则,怎会以那种方式来关心她、对她好?
既然他不想面对她,不想让她知道是谁替她涂抹了七日消,今晚为何又来单独见她?难道是没料到她会醒着,并且还站在门口?
对繁星盗,闲诗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全都一股脑儿地挤到一处,明明人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千头万绪,似乎没有一个该问,但不问又根本做不到。
与他对视愈久,闲诗的心愈是跳得激烈,心绪愈是紊乱,甚至鼻头都开始该死地发酸。
那些积聚在心里已久的惦念、愧疚、感激,还有其他道不明的情愫,在她身躯里累计,却一样都没法发泄出来。
因为,她已经亲口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也不应该再有什么情感上的牵扯。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本就话少的繁星盗像是跟她扛上了,她不吭声,他也不吭声,只是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凤眸里的情绪虽浓烈却令她看不分明。
寝房明明宽敞,且空气通透,闲诗却觉得越来越窒息,越来越憋闷,是不是窗子关得太过严实了?
“往那儿跑了!贼!抓贼啊!”
外头的捉贼声突然又响了起来,闲诗诧异了一下,莫非今晚还来了他的同伙?他不是向来独来独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