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畅?
不知怎地,景东柘立即想到了红袖,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测,难道她还是过来值岗了?
按照她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性,倒也是极有可能。
景东柘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顿时再也没有了睡意。
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景东柘缓步朝着门外走去,一颗心不知怎地便加速跳动起来,于是,他不断地安慰自己,那女人又不是真的妖魔,有什么好忌惮的?
那时的他,尚未发觉,他对她产生的异常反应,并不是害怕她、恐惧她,而是一种男女之间特殊的情愫。
随着脚步的临近,景东柘耳边那不畅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他甚至有些笃定,外头的人已经换了人。
那兄弟俩可真不是男人,口口声声关心红袖,但关键时刻,却跑了个没踪,实乃可恶。
待景东柘掀开门帘走出去,外头那不畅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如他所料,站着的人是红袖,还是穿着一身齐整的兵服,戴着已经干透了的兵帽,但那张夜色掩映下的脸,却苍白如纸,尤其那只平日红润润的嘴唇,此刻也像是失了水一般,毫无光泽与生机。
心头不自觉地紧了紧,景东柘寒下脸,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该干什么,便干什么,景将军有意见?”红袖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口气还是极不客气。
“逞强之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大概是对红袖的不满程度实在是太高,景东柘一出口便说了这般狠厉的一句,说完之后又极为后悔,红袖不过是个病人,他何必这般诅咒她呢?
红袖却只是眨了眨眼,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我相信,老天爷会长眼睛的。”
景东柘心里像是被一口气死死地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红袖气的,还是被自己给气的,一转身便回了营帐。
没过一会儿,景东柘听见外面除了传来红袖轻轻地吸鼻子的声音之外,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看来老天爷就是不长眼的,昨日下过了,今晚居然还下?哪怕不是暴雨倾盆,一个得了风寒的女子,怎么受得住?
☆、东青劫30
又是一番与昨晚大同小异的犹豫与煎熬之后,景东柘忍无可忍地第二次冲出营帐,冷声道,“洪修,本将军命令你,现在立刻回自己的营帐,今晚本将军无须任何人执勤。”
红袖睁大眼睛,一脸好笑地眨了眨眼,“景将军这是关心我还是讨厌我?”
“当然是讨厌你了,自不量力!”景东柘违心地一吼。
“我最喜欢在别人讨厌我的时候跟他对着干了。”红袖的声音有些干哑,说多几个字便会忍不住停下来咳嗽几下,“景将军不如试试承认是在关心我?或许我会乖乖听话。”
景东柘薄唇紧抿,沉默半饷竟承认道,“是,我在关心自己的下属。”
闻言,红袖微微一笑,“将军越是这般体恤下属,属下越是要尽心值守,绝不离岗!”
景东柘强行咽下一口莫大的怨气,道,“你既然还知道是我下属,无条件听从命令不懂?”
红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懂是懂的,但王定安那两兄弟可是隐藏极深的色鬼,景将军让我回去跟他们同睡一室,岂不是羊入虎口?”
景东柘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女人虽伶牙俐齿,但他才不会信她。
“若论狼与羊,我怎么觉得你才是狼?”景东柘毫不客气地讥讽。
红袖丝毫也不生气,“景将军说我是狼那一定是狼,不过却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对吧?”
“你的脸该多涂些粉才配得上你这张嘴。”景东柘忍不住再一次地讥讽红袖,心中实在是费解,这女人的脾气明明坏透了,怎么反而在生病的时候显得极好,莫非她果真喜欢与人反着来,好显得她独特非常?
“我这嘴……”红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唇瓣,那动作既可爱又妩媚,看得景东柘连忙心绪更加紊乱地撇开眸光,又听她问道,“景将军可是喜欢?”
这两句话虽然是分开来说的,但前后一联系,实在是暧:昧得厉害,景东柘只觉耳根有些火烧,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无数次对她那张樱桃小嘴的肖想……
他明白,她问的一语双关,可不是单纯地问他喜不喜欢她嘴里吐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