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青闻的帮助之下,五百余匹镇西军战马更换了马掌,使之更适合在北境行走赶路。
辅一离开,只听得背后铮铮铁关,绵延山脉之下,传来“呜呜”鸣号之声,低沉如铜钟。
“发生什么事了?”段弘杨心头一跳,焦急问道。他们刚离开玉岩关没多久便传来了号角声,让他有一种别样的紧张感。
叶挽纵马疾驰,冷声道:“北汉人进攻了。”她没有回头,带兵疾跑。玉岩关距离丰州城约七八日路程,运粮回程时间只会翻倍增长,愿他们能在一月之内赶回!
……
燕京正值盛夏,知了栖树阵阵鸣叫。烈日高悬在天空,洒下无尽缠绵的热意。
北境一触即发的战争隐隐约约传到安居的百姓耳中,却没有引起过多的人的注意和恐慌。
六年了,大燕在西北镇西军和谢家军两大铜墙铁壁之下已经安稳了整整六年,没有人知道谢家军就在几日之前还面临着灭顶之灾。在他们心中,西北有豫王,北境有定国侯,大燕神圣不可侵犯。
内城姚府。
“清儿,你都好些日子不出门了,在做什么呢?”姚夫人担心地叩响了女儿的闺房,只见一身穿轻薄衣衫的妙龄少女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上的物件,见她来了才悠悠地放下东西露出清婉一笑。
“娘。”燕京炎热,姚清书只着薄衫,白皙的额头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棋儿正安静地坐在桌子一旁替姚清书打扇,见姚夫人来了连忙站起甜甜问好。“夫人。”
姚夫人见自家女儿桌上摆着的不再是她爹经常把玩的木件玩具,而是规规矩矩地放着女红刺绣,不由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日子都关在房里,原来是在绣荷包呀……”姚夫人雍容的圆脸上挂着淡笑,眼尖地发现荷包的样式竟是男款,旁边还放着几个做工一般的如意结。
“北边如今战乱,叶挽弟弟随军征战,我想寄个平安结给她护护身。”姚清书任由母亲神色莫名的打量自己,大方地摊开那个绣工平平的荷包。她原本想送叶挽一个女式香囊,思来想去都觉得怪怪的。她知道叶挽不是普通闺中儿女,心思不是一般千金可比拟,遂只亲手做了个荷包绣上大雁,做成男款,打上如意结,以求叶挽在北境一切平安。
只是她平日里不喜女红,做了好几次才像点样子。看母亲的样子似乎是想歪了。
姚夫人揶揄地笑了几声。女儿也跟她说过那日在宫中叶挽救女儿一命之事,她和姚大人都对那个小小少年心存感激。
女儿如今也已过二八之年,在燕京中过了及笄还没婚配的闺阁千金除了那位东珠县主也只剩下自家女儿了,虽然那位校尉大人年纪小了些,官职低微了些,但到底年少有为,还品行端正,前途无量。女儿若是有意倒也是一桩美事,反正她爹挺满意那个小少年的不是?
姚夫人笑道:“我听闻叶校尉是云州来的,原本是云州首富叶家大老爷的义子。那位叶家大老爷……如今好像也搬来了燕京,叶大公子正在翰林院当差,听你父亲说叶大公子为人实诚,踏实勤劳,想必叶校尉也不会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清儿若是中意,娘遣人去叶家探探口风如何?”虽然叶家是商户,好歹叶大公子走了仕途,与叶校尉两人一文一武,倒也美满。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姚清书失笑,娇嗔地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棋儿,无奈道:“女儿当叶挽是亲弟弟,心中对她感激。不是您和爹想的那样。”
姚夫人道:“娘倒是觉得此事不错,叶校尉无论是武功长相前途都是燕京难找出第二位的,若是人品再好些,就是完美的女婿了。趁着他尚未婚配,娘去打听打听先。”姚夫人越想越喜欢,又说,“可别像宪钧侯家那位小姐一般……”
听说萧逢当日将宫女黄杏带回去做了贵妾,第二日遣一顶小轿接进府的宪钧侯家千金燕悦只沦为贱妾,气的宪钧侯大病好几日。后拉下老脸去拜访了齐王府,没多久燕悦就被萧逢封了世子侧妃,只怕是答应了齐王什么条件。
姚清书叹了口气道:“娘,您是急着要赶女儿走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娘着实觉得叶校尉不错,希望清儿往后能过得幸福罢了。”姚夫人此生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姚尚书。姚尚书从前还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供奉,木讷老实,有幸做了前代丞相的徒弟才被提拔至此。他生平恪守本分,除了兴掌水利土木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各种机巧之术,不饮酒不花心,在姚夫人只出了一女之后也没有提纳妾之事,一家三口和谐喜乐,是为京中典范之家。她只是希望女儿的后半生也如此平安快乐,而不是嫁入权贵勾心斗角。“罢了,你不要怪娘亲多嘴,你的事情自己决定,想好了再告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