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们城中有三十万朝廷军镇守,怎么也不可能会失守。陌州城固若金汤,他们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现在出了陌州西水患的事情来,让陌州城里的百姓都纷纷怀疑起,自己当初选择留在陌州城里而不往武州等地去,到底是对是错?
外头盛传,此次大水不是天灾,不是水坝失修,而是人为。做出此等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城中那位高高在上的监军大人冯公公。陌州城的百姓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人心惶惶,躲在自己家中连门都不敢出,夜半讨论战事之际也不敢出声,当真就是若寒蝉般冻死一样的安静了。
知州府中,莫文渊猛地将桌子掀飞,看向冯凭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不屑:“公公不是说此计万无一失,一旦出手镇西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的吗?结果呢,只怕现在死无葬身之地的不是他们,而是你我了!”他信了冯凭的邪,竟然会相信他们将水坝炸穿,镇西军不说全军覆没也至少死伤大半。现在结果呢?他们非但半点事情都没有,反而落得个仁善的好名声,倒霉的反而是他们!
朝中已经派人传讯来,若是再不能快快将镇西军打退回去,那就摘了他们所有人的项上人头。
说来轻巧,豫王手下的军队又岂是这么好打回去的?别说打回去了,只怕他们眼下连守住陌州城都难的很!
冯凭睨了他一眼,脸色虽是难看,但却没有过多的惊慌失措:“莫将军急什么,陌州城固若金汤,背后有武州源源不断的粮草。即便是咱们就这么留在陌州城,对面也决计攻不进来。并非所有时候都要没头没脑的进攻的,咱家自有妙计。”
“妙计?再水淹一次陌州?”莫文渊冷嘲了一声。想他在南疆苦守了这么多年,无战事也无功勋,可能一辈子就会这么碌碌无为的呆在南疆了。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咸鱼翻身,把握到了一次绝佳的机会,只要能在这次攘夷的战争中立下功勋,那天下提起大燕名将又怎会只有豫王嘲风定国侯,而无他莫文渊的大名?
谁知道战功这么难立,根本就是被朝廷派来收拾烂摊子的!冯凭不过是一个内侍,也敢肖想指挥权,坐上领军的位子。即便是想写阴谋诡计也如泥牛入海,自身难保。这样稀烂的局势,要他怎么扭转?只怕就算换过豫王来,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办吧!
“哼。”冯凭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心中也有不满。他已经为了水坝的事情相当头疼了,莫文渊这个时候还要来找他的麻烦,当真是令人厌恶。这个莫文渊的本事只怕还没有谢远厉害一些,也敢这般放肆的在他面前说话么?“他萧天鸣不是惯喜欢沽名钓誉么,那咱家就让他钓个够好了。到时如何行事莫将军就用不着操心了,只肖考虑着如何守城就行了!”他道,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甲微微收紧,抠了抠下方座椅。“谢侯爷呢?这个兵临城下的当口,不会跑了吧?”
莫文渊心道,不是你让人家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搭理战事的么?现在又口口声声要将人喊回来做事,不是有毛病是什么?“谢侯爷应当在自己营中歇息吧。”莫文渊抬起下巴看向冯凭,强压着怒气似笑非笑道:“冯公公有法,不若想想如何处理城外百姓的事?”这几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围拢到陌州城来,都是不满水坝之事自动自发的围拢至此讨要说法的百姓,他们已经好些天不敢开城门了。“城中现在存粮富足,不开城门也无碍。他日等存粮不足,需要武州运粮过境之时,如何才能将粮草运进城内?”
冯凭皱了皱眉问道:“存粮够用多久?”他们当日被叶挽那贱人放火烧了军营,整个军营的粮草都跟着一起灰飞烟灭了。眼下好不容易逃回陌州城,让燕京那边再送军粮过来,怎么现在又不足了么?
“三月。”莫文渊道。
冯凭松了口气,三个月应当是够了。城中三十万驻军,他以为情况会更糟糕一些的。
“如若镇西军施行拖字诀,硬是不在三个月内动手又当如何?”莫文渊皱眉问道。
“呵,”冯凭又看了他一眼,亏他也是当大将的人,怎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那就让对方觉得,我们粮草充足,根本就无所畏惧。我们拖得,他们拖不得,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陌州城外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根本等不起。”他不相信镇西军这些年来穷成这副模样,连朝廷都断了给他们的军饷军粮,现在还能富足无畏的打长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