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彼岸蒙着面领着守城的士兵围着朱雀大街转了两圈之后,便藏身在了一间马厩里,那批士兵将人追丢,在外面徘徊了一阵便跑回去通报了。
彼岸在马厩的草棚里直等到天黑,借着夜色的掩护,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与他们的集体地点,永记绸缎庄。
众人聚齐之后纷纷换上掌柜一早准备好的夜行衣,吃过了晚饭后直至于三更天色,城中人皆以就寝之时,彼岸便带着二十多名阴阳师悄无声息地往裴府出发。
今日十月初二,天上银月如勾,星光暗淡,最适合杀人。
当彼岸带领着众人来到裴府时,已是三更过半,彼时本就不大的裴府如同一只睡着了的黑猫,彼岸带领众人翻上围墙时,亦没有人察觉。
按照刺客惯有的作风,需要两人先下去探探风,四处查看是否有埋伏,等确定安全之后向大家招手示意,然后其余人再跟着下去。
可是彼岸便没有这么做,她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却示意苏铁、铃兰和紫藤三人不要下去,就在这三人狐疑之际,院内突然亮起了火把,一群拿着弓箭的士兵从耳房跑了出来,将水仙及二十名阴阳师团团围了起来。
隐在墙上这四人一看这架式,纷纷遁了。
只是苦了水仙,说好一起来行刺,结果把她留在了包围圈中,如今又有裴江在,她非死也会被抓,反正是回不来了。
彼岸之所以如此肯定裴府有埋伏,不过是因为她白日冲进城内引起了一片骚动,裴江自然而然便会想到她已经进城了,然后彼岸躲在马厩之时,让于泽去裴府通风报信,说夜晚有刺客夜袭,裴江自然要做好准备了。
楚淮睿早就说过了,裴江是杀不得的,她不可能真的去杀了他,然而此事又不能让殿主太早地发现端倪,所以她只能做做样子隐住殿主的心,顺便除掉阴阳殿的又一员大将。
当然,任务没有完成她是不可能返回的,因为她知道殿主最近一定会暗中窥探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殿主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阴阳殿,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稳住殿主,然后给处在阴阳殿的楚淮睿争取更多的时间。
虽然铃兰和紫藤为水仙感到惋惜,但大家毕竟都是刺客,见惯了生死,惋惜一阵此事也就过去了。
次日天一亮,京师城内街头巷尾又是一阵炸开了祸,几天前御史府被阴阳师夜袭,昨晚千户大人裴府又被阴阳师夜袭,虽然抓到了一些人,但还是让头目的给跑了,大家都在猜测这阴阳殿最近如此频繁地动作,面对刺杀对象都是在朝大官,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
由于阴阳师针对的都是霍党一派的官员,这霍应楼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在害怕哪一天一群阴阳师过来将他的家底给翻了出来,然后再让京卫给曝光,到时就连他老爹也救不了他了。
可是阴阳师神出鬼没,毫无踪迹可寻,即便他想请旨派大军去围剿,却又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此事之前又不是没有试过,如今他想要自保,只能求救于京卫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这霍应楼亲自到京卫司去请总指挥使倪容帮忙,这倪容向来只听皇帝的吩咐,更何况他与这霍应楼还有着私愁,又怎肯出面帮他,当下便决然地给拒绝了。
霍应楼求救无门,只好哭到了皇帝面前去了,称自己老父亲已经步入八十高龄,为了政事已经是殚精竭虑了,如今回到府还不得安生,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这阴阳师哪天杀到门前来。
皇帝极宠自己的这位内阁大学士,如今听说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自然不马虎,立即命倪容亲自带一队京卫守护霍府的安全。
倪容哪怕再不愿意,但圣旨不可违,只好拉着自己的手下裴江一同看护霍府。
当于泽借机将这些消息偷偷告诉彼岸时,彼岸便知道机会来了。
☆、再入狱
机会是来了,可是彼岸却再一次地被关进了天牢。
那日她故意支开苏铁是为了给他留一条活路,因为她知道她会遇到倪容,只是让她没有想到,她还是败给了这个号称从未遇到过敌手的京卫司指挥使。
在她作为彼岸的这段日子里,她第一次尝试了失败。
与她同行的铃兰与紫藤皆被活捉,任务以惨败告终。
朝廷的天牢可比阴阳殿里的地牢干净舒适多了,至少还有草席与天窗,阳光从窗外洒下,将昏暗的天牢照得透亮,彼岸静静地躺在草席上,头发凌乱,灰白的囚衣上有数处血迹,这是在与倪容过招时留给她的伤口,苍白的脸颊却是少见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