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皇后咬牙。现在南宫家倒了,南宫清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用处,她一天都不想容忍南宫清继续坐在睿王妃这个位置上。
“母后不用着急。”
谢逸辰再次端起了茶杯,他的脸色从容平静,像是即将要做一件早就已经打算好的事情。
“就算不能休弃她,儿臣也有的是办法。”
……
睿王府。
南宫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房间里,旁边小几上的八宝碟子被打翻,里面的花生红枣之类干果洒落了一地。她平日里精心养护得犹如葱管一般的小指指甲,也在小几边缘被齐根磕断,但她没有一点知觉。
南宫家竟然彻底覆灭了。
前一段时间,她雇佣江湖杀手刺杀宁霏,没有成功,那些杀手从第二天起也失去了消息,整个组织就像是从江湖上凭空蒸发了一样,她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着那些杀手的回应,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她的所有亲人……父亲和大哥一样被腰斩,当初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自己也落得了一样的下场;叔伯兄弟被流放到气候恶劣的西北荒漠做苦役,永远回不了中原,据说大多数苦役犯不到一年就会被磋磨而死,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乡,连尸骨都没有人收敛,只能曝尸荒野;姑嫂姐妹沦落为卑贱的官奴,可以被随意转卖践踏,等着她们的也许会是比苦役犯更加悲惨的未来……
而她……她也要完了。
南宫家一倒,她没有了任何依靠,还有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蒋皇后肯定恨不得立刻把她从睿王妃的位子上踢下去。就算是谢逸辰也护不住她。
南宫清倒在美人榻上,整个人绝望地蜷缩成一团,深深地把脸埋进手心里。
不知什么时候,一双手轻轻地从后面落在了她的肩上。
南宫清含着泪,缓缓抬起头来。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谢逸辰,带着一种悲悯和怜惜的神情,低头望着她。
“清儿。”
“逸辰……”南宫清以前还能扑在他的胸口痛哭一场,然而现在绝望得仿佛没有一点力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南宫家没了,我现在一个族人都没有了……我知道……你今天去了宫中,母后一定让你马上休弃我……我不能再当你的妻了……你是来送我走的,是不是……”
谢逸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母后那边确实比较为难,但我会尽可能劝说她,也会想办法帮你的家人。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受苦。”
南宫清在他怀里无声地流着泪。
她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他,也幸好还有他。无论她的家族变成什么样,无论她沦落到何种境地,他都不会抛弃她。
外面有丫鬟送进来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香浓鸡汤,谢逸辰端到南宫清面前,拿了勺子亲手喂她。她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嘴唇都干得裂了一道道口子。
“这汤里加了安眠宁神的药材,喝完好好睡一觉,你现在心力交瘁,再不休息会撑不住的。”
南宫清被谢逸辰一勺一勺喂着喝完那碗汤,不一会儿,果然觉得一阵无法抵御的困意袭来。
谢逸辰仍然温柔地抱着她,她就安心地躺在谢逸辰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
等到南宫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一个陌生黑暗的房间里面。房间四壁都是石墙,只在高处挂了一盏光线黯淡的小油灯,勉强能照亮周围,完全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南宫清随即便惊恐地发现,她的全身都已经无法动弹,手腕和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吃力地低头一看,四个地方都缠着纱布,纱布上渗出血迹,竟像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啊——”
南宫清顿时尖叫起来。手筋脚筋一旦被割断,是不可能被接回去的,这也就是说,她成了一个手脚尽废的废人!
“来人!快来人啊!……救命!”
南宫清惊恐尖厉的声音回荡在密封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大声,音色也变得阴森森的,听上去无比瘆人。她只喊了两声,就吓得不敢再喊,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房门上,倒是真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