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骂得不敢抬头:“儿臣知罪!求父皇责罚!”
建兴帝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被气得不行。
“朕的几个皇子,本来以为只有你最知轻重明事理,没犯过什么大错,你倒好,一来就给朕来这么大的一出!抗旨之罪,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你让朕怎么放你一马!”
太子完全是一副老老实实做小伏低的样子:“儿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父皇轻饶,父皇该如何责罚便如何责罚。儿臣身为长子,也理应为其他皇子们做警示,让他们不敢恃宠而骄,妄尊自大,触及父皇的天威。”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建兴帝的某一根神经,让他微微停滞了一下。刚刚的暴怒,就像是熊熊腾起的火焰突然被迎头泼了一桶冰水,一下子熄灭下去一大截。
建兴帝停顿了片刻,眉头微蹙,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像是在飞快地权衡考量着什么。太子也不出声,仍然埋头跪在地上,像是听天由命地在等着建兴帝的宣判。
建兴帝没有沉默太长时间,终于没好气地开了口。
“抗旨不遵本来是大罪,但念在你们夫妻不是主犯,对七皇孙妃有管教不严之过,可以从轻发落。从现在起,削去你的所有职权,太子府所有人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擅自踏出一步。”
这抗旨不遵的罪名直接关系的是帝王的威严,到底是轻是重,完全就是看建兴帝的一张嘴。
他想判得重,就说宁霏带谢渊渟潜逃是太子夫妻教唆,太子要为她的行为负责任,同样要定抗旨之罪;他想判得轻,就说太子夫妻不是主犯,罪名只是没有管教好儿媳,这比抗旨不遵轻了不知道多少倍。
按理来说,如果以抗旨之罪来判的话,太子至少也要被贬为庶人,甚至是监禁流放。而削权禁足,只是皇帝对于皇子最普通的处罚形式之一,能判成这样,已经算是很大程度上放了水了。
当然,起决定因素的,就是太子最后那句“恃宠而骄,妄尊自大,触及天威”提醒了建兴帝。
建兴帝担心太子要是彻底废了,庆王的野心可能比太子更大,也比太子更不好压制。只是削权禁足的话,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过段时间还可以再重新提拔太子起来。
毕竟除了太子以外,现在的皇子里面,再想栽培一个新的起来,实在是无人可以栽培,他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太子暗暗地松了半口气。
他本来最担心的是建兴帝把他们也关进大牢,这样庆王完全可以故技重施,趁他们在大牢里的时候对他们下手。只是禁足在太子府的话,还稍好一些,太子府地广人多,也有他们自己的府兵,暗杀总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削权禁足,明面上一般也就意味着一个皇子的败局已定,前面的睿王和益王都是如此。
现在夺嫡的局势已经明朗化,庆王成为最后的赢家,接下来就等着庆王的动作了。
真正凶险的道路,才刚刚从前方开始。
078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宁霏、辛夷和执箫带着谢渊渟,在太子拖延住御林军的那几个时辰里,先去了一趟谢渊渟的桃花小院,乔装打扮之后,立刻出城离开京都。
宁霏知道建兴帝很快就会派出追兵拦截,这时候去凌绝峰九重门肯定是最安全的,朝廷的官兵和江湖门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不会追到凌绝峰上面去。
但凌绝峰距离京都太远,来回都要两天,要是京都这边发生什么变故,在凌绝峰来不及反应,而且她也有必须要留在京都做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带着谢渊渟去了京都郊外的一座庄子上。这是九重门在京都的据点之一,明面上是位置偏僻的普通农庄,但地下建有暗室和密道,外面只有一条道路能通向庄子,随时有人看守,即便官兵追到这里来,也能躲进暗室或者从密道离开。
谢渊渟在第二天终于醒来,还不大能下地行动,不过只要意识能保持清醒,就说明他体内中的毒正在顺利退去,接下来静养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我先进城一趟。”宁霏说,“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养病,身体所有部位的知觉恢复之前,不准剧烈动作,也不准离开庄子,除非你想余毒发作落下终生残疾。我会让辛夷和执箫监督你。等完全恢复之后,再来京都跟我会合。”
谢渊渟问道:“你进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