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阮茗走过来,都是一脸惊讶之色,但登基大典太过隆重,不可能在大典上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所以全场还是一片鸦雀无声。
女子本来不允许参加登基大典,阮茗作为原先的庆王妃,按理说一般要被封为皇后,现在应该在后宫中等待接下来的封后大典才对,怎么会出现在登基大典上?
她是从午门外面走进来的,而且还走得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午门外的御林军呢?就没人拦着她?
大殿内的谢逸司也看见了外面的阮茗,微微皱起眉头。
“带她下去。”他低声吩咐旁边的苗公公,“立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苗公公还未回答,下面的阮茗已经开了口。文武百官们全都跪在地上,只有她并未跪拜,面朝百官和谢逸司的方向,站得笔直,神情平静而从容。
“这份诏书是假的。”
阮茗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平稳,回荡在午门外空旷开阔的广场上,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先帝真正的遗诏中,并非传位给庆王皇八子谢逸司,而是太子皇长子谢逸文。”
080 大战前夕
一石激起千层浪。
广场上的文武百官一时都顾不得这是登基大典,一片哗然。
“胡说!遗诏都已经查验过了,怎么可能有假!”
“这不是皇上原来的正妃阮氏吗?怎么会说遗诏是传位给太子的?”
“一介妇人竟然敢来这登基大典上胡说八道!这是疯了不成!”
守在广场周围的一批御林军士兵飞快地朝阮茗包围过去,但还未到阮茗身前,只听一阵嗖嗖声响过,所有御林军被尽数被一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箭射到在地。
群臣大惊:“有刺客!快来人!保护皇上!”
阮茗并未理会周围,径直走向百官前面的一群重臣,包括之前查验过遗诏的几位大学士在内,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
“妾身说遗诏为假,自然有妾身的证据,各位大人请过目。”
她把那卷圣旨打开,赫然是一份传位诏书,跟建兴帝立下的那一份,也就是现在在城楼上宣读的那一份完全一样,分毫不差。
几个大学士接过诏书,看了一遍,脸色都变了。
这份诏书分明也是建兴帝的笔迹,加盖着传国玉玺的大印,为了防止造假,圣旨上还有不少其他的特征,比如说用来书写的纸质和墨质都只在大内才有,锦缎的刺绣针法也是全大元独一无二,这份诏书一样不落,全部都有。
这份诏书上写着的,是传位给太子。
中书令瞪着阮茗:“现在在城楼上的诏书跟这份一模一样,你又凭什么说这份诏书是真的?我看这份才是你伪造出来的吧!”
“这份诏书的确是伪造出来的。”阮茗平静地说,“真正的诏书已经被谢逸司烧掉,谁也拿不出来,妾身之所以拿出这份假诏书,是为了证明妾身有伪造出一份完全相同的诏书的能力。”
中书令脸色变幻,突然夺过诏书,冲出几步,一把将诏书投进了广场边缘正在焚香的香炉里面。
“一派胡言!什么伪造不伪造,区区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在这登基大典上妖言惑众,简直胆大包天!”
阮茗一脸沉静,毫无动容之色,云淡风轻地从衣袖里面又拿出一卷圣旨。
“中书令大人烧掉多少份都没有用,妾身这里可以拿出无数份来,因为城楼上那份诏书,就是由妾身模仿先帝的笔迹写出来的。各位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在这里当场设下文房四宝,妾身清清楚楚记得诏书的每一个字每一笔划,现在就能默写一份出来。”
中书令咬牙:“那又怎么样?你能拿出假的诏书来,就能证明上面那份诏书也是假的?……御林军何在!还不快来人把她拖下去!”
另外几个朝臣面面相觑一番,却拦住了周围再次包围上来的御林军。
“且慢,这里面确实有问题。即便这阮氏不能证明诏书的真假,但传位诏书本应该是最重要的机密,先帝驾崩之后就被封存,阮氏原先只是一个皇子妃,是怎么得知诏书的内容,模仿出先帝的笔迹,甚至能伪造出一份一模一样的诏书来?”
中书令的后背上冒出冷汗,还未来得及想出回答来,阮茗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妾身来告诉诸位大人好了。先帝驾崩之前,在先帝身边伺候的宫人、侍卫和太医,已经有一大半都是谢逸司的人。先帝拟出传位给太子的诏书之后,谢逸司把诏书秘密送往庆王府,让妾身仿照先帝的笔迹写了一封假诏书,诏书所用的玉玺、纸墨和锦缎也都来自大内。然后谢逸司以假诏书替换了真诏书,悬于乾清宫匾额后面,等到先帝驾崩后才取出,至于真诏书则是被谢逸司付之一炬。但妾身偷藏了诏书所用的材料,所以才能拿得出这些伪造的诏书来,妾身就是活生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