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癞子大半辈子都在山沟沟里,没见过什么世面,他概念中大户人家的女人都是在后院里过着吃香喝辣呼奴使婢的日子,怎么会孤身一人满身是伤地出现在这么荒僻的深山老林中,所以这女人肯定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犯了什么事的小妾丫鬟之类。
他混了大半辈子,媳妇还没有着落,女人都没沾过几次,看见这么个年轻女人独自一人沦落山中,又像是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这要是把人弄回家去,不但有人给他暖床,家里的活儿也有人干了,免得听他那个懒出绿霉来的老娘成天唧唧歪歪地抱怨。
但他又怕真像这女人说的一样,有人正在找她,他要是直接把她带回去,万一她家里人找上门来,他可吃罪不起那些大户人家的追究。
反正他一天天也是闲着混日子,时间有得是,就在一旁蹭来蹭去地等着,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找凤倾城。
凤倾城尽管仍然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但实在受不了那癞子污秽猥亵的目光打量,不得不咬着牙起身走人。
结果那癞子根本没有死心的意思,就在她后面一路跟了过来,一副坚决不肯放弃的样子。
凤倾城当然知道这癞子动的是什么龌蹉心思,又是恶心又是恐慌。她现在两只手都不能用,勉强能动的就只有双脚,但一只脚也扭了,只能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路,根本就跑不过那个癞子。
走出一段路,她看准了半路上的一块石头,猛然转身,以没扭伤的那只脚将石头朝后面那癞子的脑袋上飞踢过去。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得出来的动作。但扭伤的另一只脚站在地上,根本吃不住她的重量,这一踢没有准头,石块从那癞子身边老远的地方飞了过去。
那癞子被她吓了一跳,见她这竟然是要跟自己干起来,顿时被惹火了。
“操,老子看你可怜想带你回去,花时间跟你走了这么远,你他娘的竟然敢踢老子!”
他上来就去抓凤倾城,凤倾城看着他那一头一脸的疙瘩癞子和张开的黑乎乎大手,几乎把隔夜饭都呕吐出来,但哪里是四肢健全的癞子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撂倒了。
癞子看她果然身受重伤不能动弹,基本反抗不了,放下心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堵住凤倾城的嘴,免得她叫出声来惊动别人,把她直接扛下了山。
凤倾城半路上就晕死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癞子那个狗窝一样的小棚屋里面,差点再晕死过去一回。
此后她就被关在了癞子的家中。她尽管带着一身的伤,但癞子弄她回来除了暖床陪睡以外,还指望着她给家里干活儿,不能任由她瘫在床上不动,找了个赤脚郎中来给她看伤。
赤脚郎中的医术水平可想而知,癞子又没钱买药,马马虎虎给她治了伤,她的左手骨折右边肩胛骨开裂,都没有完全恢复,只是勉强能用而已,几乎动不了武。
腿脚本来问题不大,只扭伤了一只脚,但癞子看她似乎是个有点功夫在身的,怕她伤好了之后逃走,竟然自己下手打断了她的一条腿,然后再草草接起来,硬生生把她弄成一个只能一瘸一拐走路的瘸子,能干得了活,但是又跑不快。
癞子没有正经营生,家里一两亩田地草比庄稼还要高,基本上靠着在村里镇上偷鸡摸狗、胡搅蛮缠和敲诈勒索混日子,又好喝酒赌钱,家里穷得三天里头有两天揭不开锅。
以前癞子跟他老娘一个跟一个比懒,家里的家务活儿谁也不肯干,现在凤倾城来了,伤还没全好,就被癞子的老娘当牛做马一样使唤。洗衣做饭,挑水种地,不管什么活儿一概包圆。
他那个老娘平时是个天塌下来都不愿意躲一下的,折腾这个不要钱的奴隶倒是勤快得很。癞子白天出门不在家,他老娘就严严实实地盯着凤倾城干活,别说逃跑了,稍有一点懈怠就又打又骂,打起人来比干什么都舍得费力气。
十来天后,杨昕带着人终于找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凤倾城正蹲在村口河边吃力地洗衣服,因为要下地干活,才这短短一段时间整个人就晒黑得认不出来,衣衫褴褛,面目全非,比最穷苦的村妇还不如,脸上身上几乎看不到几块好的地方。癞子的老娘就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凤倾城洗衣服,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一看见凤倾城动作慢下来了,就是一棍子抽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