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瞧着穿得鼓鼓囊囊的二皇子,倒真像是天寒地冻呢。
二皇子面无表情,“臣弟知道。”
目光转向徐穆,“兄长,这位是……”
徐穆行礼,“臣徐穆,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微微颔首,“原是穆舅舅。”
正待再说,朱厚照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捞过小弟,朝其咬耳朵,“你跟舅舅第一次见面,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二皇子眼神微动,“这是……”
“见面礼啊!”朱厚照揽过小弟瘦弱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声音略大,徐穆想装傻没听见都难。
寻思着回去就让管家翻库房,反正东西基本就是宫里赏的,当然有些是自己“抢”来的。(* ̄) ̄)
二皇子前来乃是催促自家兄长和徐穆去坤宁宫用饭。
这等差事,自是不该让自己这“病秧子”代劳。
但
二皇子眼中闪过深色,重来一世,疾病缠身,恐寿命不长,登位无望。
纵然此朝帝后恩爱,自己乃皇后嫡子,太子乃同胞兄长。
亦是……不甘。
二皇子体弱,站得时间长,身体便受不了。
平日里出门,几乎全是奴婢们抱着,若是碰上雨雪,便难踏出坤宁宫半步。
张仪华甚至从没训练过他站立。
某一天,他颤巍巍地走出殿门迎接自己时,张仪华着实是惊大过喜。
张仪华甚至怀疑奴婢们不忠,暗自训练皇子走路,想博得赏赐。
正大发雷霆时,被小儿拉下。
寥寥几语,便叫自己泪流。
只是回头和弘治帝谈起,不免担忧。
过慧易夭,虽有些迷信,但慧极必伤,却非妄言。
心思沉重,病体虚弱,自然容易早夭。
夫妻俩思来想去,给儿子取名“安安”,只愿他此生平安。
二皇子养在深宫,平日里难出门。
便是朱厚照身边的宦官,也不曾仔细看过其模样。
此番见来,别的不说,这皇家威仪浑然一体,倒比朱厚照还有气度。
言行有度,举止沉稳。
刘瑾跟在朱厚照身后,眼神微闪。
这二皇子小小年纪,委实太过。
二皇子虽由奶娘抱着,说话却没忘了照顾徐穆。
“刚才听舅舅说玩马儿,不知是什么?”
徐穆一愣,笑道,“殿下指的应是古国大宛的汗血宝马。”
见二皇子转过头来,似是很感兴趣。
徐穆接着补充,“近一千六百年前,我们脚下站的这片地方由汉朝统治,汗血宝马由汉朝皇帝从一个叫大宛的小国带回。”
二皇子接着问,“那这个皇帝可与父皇一般贤能?”
徐穆大笑,“殿下,陛下乃有为贤君,但这位皇帝,臣敢担保,便是再过一千年,他的赫赫英名依旧被青史镌刻,万民铭记。”
见二皇子笑得开怀,徐穆忽然道,“但是,这位皇帝,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于国于民他有大功,于家他却是一个失败者。”
徐穆肃然,看向朱厚照,“太子殿下,细数古代圣君,汉唐最多,臣参加殿试时,陛下出题亦提及文景之治,在治国方略上,臣相信汉武帝能给殿下诸多启发。但臣也希望殿下,不要步其后尘。听信小人之言,行巫蛊之祸,信长生虚言,致使妻离子散,酿成人间惨剧。”
徐穆字字发自肺腑,“为君者,守护万民。遇事心中不可不疑,却不可多疑。多疑遭离,多疑致欺。纵观古代贤君,到了晚年,最是多疑,往往落个晚节不保,致使天下生灵涂炭,社稷动荡,这一点,殿下定要谨记。”
朱厚照亦端正神情,“孤受教。”
另一旁,二皇子的脸色却骤然惨白。
刘瑾一直对二皇子有关注,当即喊道,“殿下,二皇子……”
朱厚照和徐穆吓了一跳,眼见离乾清宫愈近,徐穆当即决断,“殿下,快派人去太医院传太医。”
“再派人通知皇后娘娘做好准备。”
朱厚照不过五岁,头一次见小弟发病,急得六神无主,“你们都听舅舅吩咐!”
当下几个宦官撒开腿狂奔。
“奶娘,你身上可有急救药丸,赶紧让殿下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