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_作者:澹博雅(73)

2018-10-22 澹博雅

  这是鸿门宴?

  心惊肉跳,惴惴不安。

  嘴里暗暗咬住两边软肉,定下心神,徐穆上前两步,道:“翰林院编修徐穆,见过徐阁老,见过丘阁老,见过刘阁老。”

  碍于怀里一堆书卷,手用不上力。

  一鞠到底,也显恭敬。

  丘浚在明朝宰辅中以“博极群书”著称,吴伯与《国朝内阁名臣事略》称他为“当代通儒”,举凡六经诸史、古今诗文、以至医卜老释之说,无不深究。

  看见徐穆抱着一摞书卷前来答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一个舞勺少年连行礼也记着把怀里的书卷护着,两个字,满意。

  “徐编修且坐。”

  徐穆谢过,坐实三分之一,不致掉下椅出丑就好。

  很快,书吏敲门,送上热茶,并一张小桌。

  见阁老们都端起茶杯,徐穆便将怀里的东西都放在小桌上。

  放之前,下意识地用袖口擦桌。

  擦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

  果然,首辅徐阁老看着自己的眼神,颇为~额…复杂。

  丘浚接着开口,“怀里拿的是什么?”

  问起这话,徐穆说话顿时有了底气。

  “回阁老,这些是当年随从郑公公下西洋时的通事,总制留下的见闻。”

  “《瀛涯胜览》,成书于景泰三年。《星槎胜览》,成书于正统元年,《西洋番国志》,成书于宣德九年。”

  “这些,是臣在应天府郑公公后人马松铭府内,与恩养在府的船队年迈老者谈论所得。”

  刘健突然插话,“东暖阁的那副舆图是你所献?”

  徐穆面色有片刻僵硬,“是。”

  “何人所绘?”

  “正是下官。”

  刘健明显一愣,“你的舆地术,师从何人?”

  “是下官从一本残本上所知,研习数年,略有所得。”

  闻言刘健差点拽断颌下长须。

  圣上特意挂在东暖阁的舆图,是这个半大小子随意画的?

  “此图制法,与我中原不同。”首辅徐溥爱才,对能一心向学的少年更看重两分。

  言下之意,难道出自外邦?

  “阁老慧眼。下官略通测绘、算术,得到残本时,虽不识其文字,但凭字图,得其绘图之法。以为裴司空(裴秀)‘计里画方’的制图原则虽好,但若绘制寰宇舆图,却有不足。下官所得之术,贵在直观。”

  “你倒有志气。”

  刘健轻哼。

  “论道治学,本就是各有其见,见仁见智。又不是经史子集,希贤这话就过了。”

  翻翻书页,看到旁边用炭笔细心考校的痕迹,丘浚看着徐穆很有几番亲切。

  士农工商,自己没事还在家写戏本子呢。

  徐穆这才到哪。

  “你在翰林院研习这些,于国有益?”

  重头戏来了。

  暗暗握拳,整理思路,徐穆开口道:“诸公见笑,下官出身卑微,见识浅薄。但自懵懂,便知我朝北有夙敌,每每来犯,家中俱是严阵以待。穆居大同十三年,提起鞑靼,便是孩提小童也会摇头。”

  提起北疆兵祸,三位阁老都有些沉默。

  徐穆声音渐沉,“待下官于学堂读书,听儒师教诲,观边军风貌,更知一事。”

  说到这里,徐穆刻意顿了顿,“朝廷缺银。”

  “下官于翰林院,查阅往年卷宗,知自成化年间,全国地动不止,水患不息。”

  “以本朝例。”

  “二年五月,黄河泛滥,开封府十余处决堤,沿岸郡县深受其害。同年,京城、通州大雨水溢,屋塌人亡。”

  “三年,全国大旱。”

  “四年,开封再次决堤。京城、应天府、淮、扬同震。”

  “五年,开封再决,张秋东堤坏,漕运不兴。”

  “今岁,宁夏地动,又遇瘟疫。”

  论及明朝的天灾水患,实在是古今独一份。

  偏偏非人力所及,但一旦出事,钱便如流水般花出去。至于有没有到灾民手上,就不好说了。

  事关国计民生,三阁臣没有轻易打断。

  “天灾难平,北方鞑靼劫掠更频,沿海倭寇猖狂,西南盗匪横行,镇守土司多有异心,朝廷粮饷难发。大同守军衣袄破旧,刀口卷刃,所吃栗米,无法立筷。流民四溢,国库不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