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朋友之托尚且千金一诺,更何况是……”谢眸没有继续说下去,即时转换了话题“你若不想,咱们就只能有缘再见,反正百里城就那么大,跑不出那么一个圈。”
战秋狂大笑:“百里城多大你又知道了?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不过你说的也对,跑不出那么一个圈,即使人漂到了关外,也还是要回去的。”
那日夜里,他溜进“莫停留”,品到“归故里”,眼中有淡淡的哀愁闪过。
在扬州分别时,他说:“早晚要走的,我家又不在这里。”
谢眸早知他有返乡之意,只是没想到他就是百里二少本人。
他不愿与他们同归百里城无非是受着身份的限制,不愿将自己的不堪暴露给旁的人去看。
可却不得不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回到百里城家中。
谢眸虽然很好奇这个原因,但她一向知冷识热,别人不主动分享,她是很少会去触及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战秋狂十分欣赏她。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三更半夜,谢眸的倦意已至极致。
她在迷迷糊糊最后清醒的一丝意识中想到,百里秋狂当年究竟是缘何离开家的呢?真的是与青蓬阁勾结盗取家中刀谱吗?可他自己就是百里家的二公子,会学不到家传绝学吗?
战秋狂在侧握了握紧手中的秋楚刀,一双灰色的眼眸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三人出竹林只用了一天。
路上战秋狂将遇到那个书生的事简单说明了一通,谢眸很是震惊,原本看似不起眼的人竟也歪打正着帮了她。更让人惊异的是,那书生跟了他们这么久,屠昀司确实是没有察觉的。
陆海生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三句话不离师姐。只要谢尔不在,没人能震慑他,他的话就如同开闸洪水宣泄不完。
假如战秋狂能及时损一损陆海生,他可能还会收敛些。
战秋狂满腹心思都放在将重归的百里城之行,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陆海生。
他们将踏入遂城城门之时,陆海生又开始嚷嚷:“就要能见到师姐啦,太好了!希望她没有受伤,平安无事!”
谢眸冷哼一声:“屠昀司在竹林里呢,姐姐压根就没找到他,怎么会受伤?”
同时她也有些怀疑,谢刃霜之前暗示铩羽门与杀害他们父母的仇人有关,谢尔会不会直接去找屠羽了?
来遂城的一路,战秋狂告诉她,他的那个朋友探听到铩羽门在这个方向附近,谢尔先行一步甩开了他们独自前行,这才分了散。
进了遂城,战秋狂说明要去城中心的客栈打听朋友行踪,陆海生便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投宿在那里?”
战秋狂道:“这是辰老弟的习惯。”
陆海生撇了撇嘴:“不是遭人追拿么,怎么还那么大胆?”
谢眸好奇问战秋狂:“你朋友被人追拿?被谁呀?”
战秋狂将额头的一撮头发吹开,道:“胡堃。”
“……”谢眸抽了抽嘴角“那对姐姐可算是真爱了,被通缉也不忘她的安危。”
战秋狂嗤笑道:“不是被通缉,更不是他被通缉,是秘密捉拿,捉的人是他妹。”
“哦?”
战秋狂不耐烦的推着他们朝客栈走。
待谢眸见到沈辰沈月听完二人自报了家门后,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一向沉稳不动声色的她竟蹦起来两尺,掐住陆海生脖子怒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沈家两兄妹啊?!”
陆海生忙去扯开她的手:“你也没问啊……啊,别掐了……我不能呼吸了。”
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眼里只有爱慕对象,旁的什么事都得靠边站,大脑被人类本能所驱使,不是道理所能言明的。
沈月微微一笑:“小谢姑娘,你平安无事就好。”
谢眸想到画舫惊魂之夜,和“莫停留”外瞥见的那只纤纤玉手,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沈月的一 双瘦削苍白的小手柔弱无骨般晶莹剔透,红色蔻丹褪落的斑斑驳驳,手腕背部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谢眸也笑了笑:“沈姑娘也平安就好,我曾受沈庄主嘱托要护姑娘安全,虽是替我姐姐应下的,但眼下她不在姑娘身边,也就只能由我自己来信守这承诺了。”
沈月微微一愣,沈辰已问出声:“小谢姑娘见过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