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轻敲着石桌桌面,陆海生立刻心领神会去倒了杯茶给她。
递过去时发觉她领口前襟挂着条链子,链坠十分眼熟,他立刻惊呼:“师姐的戒指?她连戒指都给你了?看样子是铁了心不回头了。”
他这样一大呼小叫,原本想好措辞的谢眸又不知要怎么开口了。
而且他还会好死不死的催促:“小弟?”
谢眸被他弄得思维混乱有些不耐烦,摆手道:“你管她如何想的。她对我说是要寻仇,你信吗?”
“寻仇非要搭进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吗?”
“不信你还问什么?”
“可……我不明白啊,留在江湖上过逍遥日子不好吗?师姐又那么漂亮能干,今后定然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就算她想攀百里夏烈那样的人物,也是能够的啊!”
语调里似乎不那么执着,反而有种放手的超脱感。谢眸凑上去观察陆海生的表情,半信半疑道:“怎么?你终于想通要放手了?”
陆海生支支吾吾:“我……就是想不放手也没有用,师姐她只把我当成师弟看待……再有,我……”
脸一下就红了。
深觉其中有猫腻,谢眸八卦之魂瞬间燃烧,支起胳膊戳了戳他,追问着:“你什么你?你要跟我谈什么?问什么?快说。”
她这样一问反而让陆海生更加不好意思,嗫嚅着再吐不出一个字。
与陆海生相处这许多年,谢眸早就已经摸清他的脾气秉性,当即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要走。
不出意料,陆海生果然追了上来。
“小弟……我,我就是想问你……那天后水酒儿她……去哪儿了?”
谢眸惊讶的张了张嘴巴。
她还以为陆海生早把水酒儿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看来他对她还是有些情谊的。
这也难怪,水酒儿俏皮伶俐,对他又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哪个少不更事的年轻男子能够抗拒得了这么热烈纯粹的少女情感?
“我不知道。”谢眸实话实说,摊了摊手“在金陵城外的那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只告诉我想一个人去过避世的生活,至于去哪儿等其他问题并没知会我。老实讲,她对你算真心实意,三番两次搭救你于水火中,若没有她你小命恐怕早就归西了,是该去找她郑重道谢一番的。”
她故意把重音放在“道谢”两个字上。
陆海生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亏欠她实在太多,就这样让她走掉……有些太……太……”
谢眸眨眨眼,笑道:“是不是有种心酸难耐的感觉?舍不得让她走?”
陆海生发觉自己被套路,条件反射的朝后蹦了两蹦,一脸鄙夷道:“哦,你很清楚这种感觉哦?你从百里城出来时就是这种心情吧?”
谢眸皱了皱鼻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总觉得自己没本事又不知进取,到了这个年纪武功毫无长进,是很想跟在师父身边用心学几年功夫的,可想到那丫头……又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了家……到时再去追恐怕来不及。”
谢眸拍了拍他肩头,这才发觉陆海生又长高了。
“这样想无可厚非,反正你入门晚,再晚几年也无妨了。可真心喜欢的人实在难得,很多时候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红着脸跳开,嚷嚷着反驳:“谁喜欢她了!我是觉得欠人情不好!”
“好好好。”谢眸拍了拍手“那就去还人情吧!我也怕你到时想不开,像那个被楼心月伤了的什么护法使一样出了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海生满面通红,眼睛瞪圆成牛铃,怒吼声扑天震地简直活脱脱要挑了房盖一般:
“谢眸!!”
谢眸叹了口气,双肘顶在册子上,嘟着嘴巴望天。
难不成要等到谢尔婚典,那个所谓的高.潮桥段才会来?
想到婚典,她就有种一头扎到地底下充当鸵鸟的心态,一把捂住了脸哼哼唧唧的趴到在石桌上。
身后传来阵微风声,狭窄的视线里出现了男人的靴子。
她斜着眼没抬头,那个男人开口笑道:“不知现在入秋了?这冷石桌还是少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