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已经意识到我曾经做过的事有多么荒谬了,可我再怎么后悔,我的父母和哥哥都回不来了。”林贺贤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我荒唐了那么多年啊,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只蛀虫。我明白,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所以,我花了十二年时间,活成了曾经哥哥的样子。”
“嫂子,我说这些是不是很可笑?我一辈子也比不上我哥,也活不成他的样子,可我再也不要那样混日子了。”林贺贤低下头去:“嫂子,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慕容俏低声道:“来得及的…只要你有这份心,无论何时都来得及…更何况,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兵部尚书,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林贺贤了。我相信贺忠在天上看见了,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他一定会看到的,你活成了他曾经的样子,但却终究不是他…不过,这又有什么呢?至少林贺贤已经改变了他自己,这对林贺贤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慕容俏去世后,她的长子林泽任右丞,次子林渊任左丞,二人的叔父林贺贤任太尉,助二人扫除朝堂上的障碍,将慕容俏想要让林家祖祖辈辈成为羽落国朝堂的主人的夙愿达成。
刘贵妃
刘贵妃第一次见到千忆何时,是在他的病榻旁。那一年,还是女帝在当政,他还是被囚在一方天地之间的豫王。那时的刘贵妃还不是贵妃,她只是一个名叫刘荣的小小医女。因为这次接下的活儿是为皇子医治,一不小心也许就会掉脑袋,所以刘荣提心吊胆地为千忆何落针煎药,生怕有了一点儿差错。
刘荣和她的父亲忙了五天,才让千忆何的病好了。女帝龙颜大悦,询问刘父愿不愿意将他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刘荣听着女帝的话,只觉心中像是有沸水滚过一般。她不想嫁给千忆何啊!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可是父亲…怎么可能忤逆女帝?
刘荣是刘父的独女,刘父分外疼爱这个女儿,听了女帝的话后,不由得一怔。女帝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刘太医舍不得令爱?还是觉得豫王配不上令爱?”刘父怔住,连忙哆哆嗦嗦地道:“回陛下的话…微臣…微臣不敢…”女帝闻言,又轻轻挑起嘴角:“好,那成亲之日就定在一月之后吧。”
刘荣很多年后才知道,女帝之所以要逼迫父亲,是因为他与女帝要打压的臣子们有些不清不楚的来往,才让自己成为了朝廷斗争之中,杀鸡儆猴的牺牲品。即使她成为了太子妃,丈夫也是手中没有实权的傀儡,更别提她自己了。
千忆何醒来后,知道了这门私自定下的亲事后,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二人成亲的那一晚,一切从简,甚至连来庆贺的人都不到十位。刘荣呆呆地接过酒杯,扭身看向面色同样木然的千忆何,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豫王殿下…臣妾…敬您一杯。”千忆何不说话,只是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喝酒了。
刘荣捧起酒杯,喝了下去,酒很辣,她从未喝过酒,一时间呛得差点没咳出声来。可她硬是忍了下来,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千忆何不太喜欢她,刘荣知道。她为了站稳脚跟,不让自己被人取代,想了很多办法。她找遍了天下名医,寻来了无数的生子药,只希望自己能够母凭子贵。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她拼了命生下来一双儿女,却只得到了千忆何不到一个月的关注后,就再没有任何后续了。
之后千忆何继位,女帝殡天,她熬成了贵妃,却也不过是虚有其名,儿子女儿都不受宠,自己更是处境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婕妤。就在迷茫之际,她得到了礼部侍郎慕容俏的支持。刘荣得到权力后,逐渐变了,她开始在宫中以杀人的方法树立威信,连平日里近身伺候她的宫女,不如意的时候,她也会杀。
而刘荣的做法,终于引起了千承恩的不满。那一日,她听得千承恩夺位成功,当即喜不自胜,正想吩咐人去备酒菜,得到的却是千承恩下达的圣旨——贵妃刘氏,于禁中杀无数,念在刘氏早年有功,今日特赐刘氏与先帝殉。
刘荣手中的酒盏怦然落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来传圣旨的太监,狠狠抓住了他:“你这狗奴才,休要骗本宫!本宫是当今圣上的生母,是一国太后!你们无权…”就在这时,千承恩走了进来,他一身皇袍,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