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缘第一部_作者:白桦树杪(10)

2018-10-22 白桦树杪

  “谁呀?”随着话音,一个老师傅打开了门。

  “师傅,请问张大勇家在哪儿?”

  “张大勇是谁?我只知道这里有个张小勇,是张家沟的,离这儿还有五里地,你顺着这条路走就能到。”

  “谢谢师傅。”我告别师傅,独自朝着黑夜走去。

  完全精疲力尽了,眼前是几间低矮的茅屋,在一间屋子的墙缝里微微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旁边的黑暗之中传来嗷嗷的猪叫声。我踩着烂泥,走近了小屋。

  “外面是哪个?”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请问是张小勇家吗?”我问道,显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是啊,你找谁?”

  “我找张大勇,他们家在哪儿?”

  “啊,他就住在这里。”女人朝旁边屋子叫道,“大哥,找你的!”

  不一会,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请问你是?”显然就是蓉儿的爸爸了。

  “伯父您好,我是张蓉的同学。”我提着已经沾满泥土的一袋苹果,手足无措地站着。

  “啊,快请进,请进!”伯父连忙拉着我的手,向屋里走去,“蓉儿,快,是你的客人!”

  ☆、第7章 殷勤华姐

  在极其微弱的油灯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在这一刻,时间都已经凝固了,两人一动不动地紧抱着,没有说话,只有两颗心在一齐跳动。

  “饿了吧?”蓉儿抬起头,“妈妈,有吃的吗?”

  “现成的就只有红薯。”妈妈说,“要不我马上煮碗面吧,很快的。”

  “吃过红薯吗?我们乐至的红薯可好吃了。”蓉儿问。

  “好,就吃红薯吧。”尽管我是最不爱吃红薯的。

  不一会,蓉儿拿来了两只煮红薯,还端来一碗荷包蛋,“妈妈给你煮了两个鸡蛋,快趁热吃吧。”又亲切又温柔,美丽的蓉儿轻轻替我撕去红薯的皮,把又甜又软的薯心喂到我口中,真的是有名的乐至红薯,我女人的红薯啊。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公鸡的叫声,经过一夜的缠绵,蓉儿已经依偎在我怀里沉沉睡去,但我却久久无法入睡,轻轻搂着怀中的女人,想了很多很多…… 等到两人醒来,天已大亮,蓉儿取下挂在床头的吉他,一件她最心爱的乐器,靠在我身上,边弹边唱,眼里闪动着泪花:“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琴声和歌声都那样美妙,但此刻在我俩心中勾起的,却只有难言的痛苦。我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沉默着……

  吃过午饭,蓉儿一直送我到县汽车站。

  “以后不要来这儿了,宇英哥。”

  “为什么?”

  “这是命,我这辈子就是当农二嫂的命。”因为那个时代把工人阶级叫老大哥,于是人们就戏称农民为农二哥,蓉儿的意思是她只能嫁给农民了。

  “不,等着我,我一定要娶你!”

  蓉儿紧紧抱着我,不肯松开,嘴唇吻在一起,泪水流在一起,就在那个车站上,在那个年代,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

  回学校以后,我连着给蓉儿写了好几封信,她都没有回信。

  高考以后,我考上了位于兰州的兰川大学物理系,华姐也考上了兰大化学系,事前根本不知道她竟和我报了同一个学校,这个天天和我形影不离的姐姐啊。

  去兰州要坐两天火车,车上挤满了人,一到晚上,许多人就钻到座位下面睡觉去了,我靠着华姐也打起了瞌睡。

  “英弟,趴我腿上睡一会儿吧。”

  “不,不用。”我显得不好意思,华姐双手把我一搂,按到她的双腿上,“怕什么嘛,我又不会吃你!”毫无商量的余地。

  脸贴在女人的大腿上,软软的,暖暖的,从女人身上散发出的肉香飘进鼻孔,使我周身发热。我静静地趴着,双手轻轻搂着华姐的腰,一动不动,慢慢闭上眼睛。华姐俯下身子,把脸贴在我的肩头上,像抱小孩一样把我抱着,两人的呼气混在了一起,相互温暖着。渐渐地,我似乎觉得这个姐姐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到了兰大,无论干什么事,我都乖乖地跟着这个姐姐,包括到物理系和化学系报到,找寝室,铺床叠被,一律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