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有些想念因子的,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了,应该也很漂亮吧。”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离开爸爸后,娜娜问我:“因子是谁?”
“那可真正是我的‘青梅竹马’,但在上小学时就离开我们了,至今没有消息。”
“其实,青梅是酸梅,竹马是假马,只有当你真正懂得爱情时候的爱情才是真爱。”娜娜说的话是那样的正确,而且富有哲理,但是被诗人和作家赞颂的却都是这种青梅竹马,这种未被世俗亵渎的原始冲动。
我俩没有直接回兰州,而是从重庆乘船绕道武汉转了一圈,乘兴游览了三峡。重庆虽然也是大城市,但管理并不很严,旅馆的人只是问了问我们有没有介绍信,说没有,也照样让我俩住了个单间。到朝天门买船票,也根本就没问我们要介绍信,就卖给我们一间头等舱的票,一路上我俩过起了名符其实的夫妻生活。娜娜还真正够得上一个好妻子,照顾人是那样的细致入微,特别是通过在新都的遭遇,我越发感觉这辈子离不开娜娜了。只是那船上的头等舱实在简陋,一间屋子里除了一张会发出吱吱呀呀响声的破旧双人床外什么也没有。天一亮,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透过毫无遮拦的窗户,好奇地欣赏着还裹在被窝里的我俩。等我们到了武汉,已经游兴尽失,就干脆买了两张飞机票飞回了兰州。
那是一个本来十分平常的夏天,同学们应当安静地在教室听老师讲课,在图书馆安静地复习功课,而对于一些要好的男女生来说,则会在美妙的夜晚享受校园里的良辰美景。但不知从哪天开始,校园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大字报,还有许多同学要求“停课闹革命”,于是一场我们当时还不知道名字的“运动”开始了。
“阿英,起床没有?”刚听见声音,娜娜就已经进了门。
“没有呢。今天想去哪儿?”我还在被窝里捂着,娜娜已经把手伸了进来,我坐起身子,一把抱住了她。
“现在不行,亲爱的,大姨妈来了。”
“什么大姨妈?”
“傻瓜,大姨妈都不知道,”娜娜笑了起来,“看来得给你补点儿生理知识课了,今天就不出门了,我们去看华姐她俩在干啥吧。”
我俩到了姐姐宿舍门口,却见房门锁着,原来他们早就出去了,也不愿意叫我们一起玩。我们信步走在校园里,见每个楼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
“据说上面要派工作组到学校领导运动,校领导要靠边站了。”娜娜说。
“你听谁说的?”
“他们想让我爸带队,他借口身体不好推托了。”
“看来是真的了,真不知道要怎么搞法。”
“北京大学已经派工作组进驻了,反正是要支持所谓的造反派。”
正走着,迎面碰上了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娜娜问道,“你的保镖呢?”
“去师院找他一个什么同学去了,说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姐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姐,我们去图书馆看书吧?”娜娜提议道,三人一起朝图书楼走去,但到那儿一看,大门紧锁,旁边一扇小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都停课了,谁还来看书啊,我们早就闭馆了,不然……”
“你怎么星期天都不回家?”姐看着娜娜问道。
“我爸妈去兴隆山耍去了,我也不好跟着他们,再说我例假来了也不能去洗温泉。”娜娜说道,“嗨,你这弟弟还不知道什么是大姨妈,看来我们啥时候该给他全面普及一下知识了。”
“是吗?不过现在这事该你管了。”姐说,“弟,还记得刚到校时我买的一大卷草纸吗?那就是大姨妈用的。”
“……不懂,再说我也没有大姨妈。”
我的话竟然引得她俩前仰后合地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了。
“该罚你请客!走,我们去吃一顿。”娜娜拉着我俩就想往校门外走。
“还是等两天吧,等你的假完了再说。”姐说道。
于是下一个星期天,我们仨一起出了校门。
“我们去鲁菜馆,怎么样?”娜娜说。
“还是吃川菜吧,我和弟弟是三分之二多数,”姐说道,“再说娜娜也得习惯才行,要不然以后怎么当四川的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