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反应很迟缓，眼泪流了会儿，她才开口道：“最近天气冷，还让你经常到我那儿看我，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我好得很。”卓言特意大声说话，让奶奶听听他的声音很正常。
摔了脑袋，反应迟缓，动作也迟缓。
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这一下很有可能让老人家患上老年痴呆。
这是医生对宁清和宁七说的。
两兄妹从未想过精明的奶奶会患上老年痴呆。
“他们爹妈怎么没来?”
老人家突然伸手指着宁清和宁七，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是过去的时光。
大家齐刷刷一愣。
倒是谈妈妈站了出来，“他们爹妈还在公司忙着呢，忙完了就会回来看您的。”
“忙~忙~忙起来是对的，不忙倒是说明有问题了。”老人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面上是说不出的苦涩。
宁清竭力忍住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爸妈去世多年，奶奶现在又这样……难道老天就不容许她和哥哥的至亲能好好的吗?
“丫头，哭什么?”老人家满眼心疼，想跟一样抱着宁清哄哄，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薛炀温柔地抱住宁清，在她耳边低语，“别让奶奶太担心你了。”
她懂，可是就是忍不住!
草草地擦掉眼泪，宁清努力扬起一抹笑，“我就是眼睛痛。”
“你们俩啊，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老人家自然是希望孙子孙女都能有好归宿。
“快了。”薛炀替宁清回答。
风绘也大大咧咧揽住宁七的肩，“奶奶，我们也快了，到时候啊，你可以看见我们两对新人一起举行婚礼哦!”
“好好好!”老人家握住卓言的手，“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卓言红了眼眶湿了眼角，“我还不急，先有事业再说成家。”
“你呀，条件这么好却一直没女朋友，肯定是你眼光太高了!奶奶告诉你，这挑人啊，挑个能和自己合得来的就最好，别总要求什么白富美之类的。”
老人家滔滔不绝说着，卓言半跪在床边认真听着，不止是他，病房里的诸位都很安静，都在聆听。
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老人家一直拉着卓言的手说个不停……
正文卷 第六百七十九章人各有命
三日之后，老人家在最喜爱的三个小年轻陪伴之下离开了人世。
这三日来，老人家一醒就会拉着他们说个不停，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回光返照。
病房里蔓延着挥之不去的悲伤，宁清伏在床头，紧紧握住奶奶的手。
宁七和卓言跪在床边沉默，无言，垂首，泛红的眼眶打转的泪水无一不在昭示他们现在悲痛的心情。
薛炀和风绘站在门口，静静凝望。
谈妈妈依偎在谈爸爸的怀里低声哭泣。
次日举行葬礼，老人家被葬在了宣城的墓园。
雪很大，崭新的墓碑上不一会儿就积满了雪。
宁清伸手拂去，哭得太久，声音已经沙哑，“奶奶，我会多回来看你的。”
奶奶最后的愿望无非是看她和哥各自的婚礼，没想到……
“奶奶，你放心，我们会各自照顾好自己的。”宁七跪在墓碑前，温热的指腹轻轻滑过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之人面容和蔼，笑容亲切，曾经带来无数温暖。
儿时的一幕幕悉数浮现。
最心痛的莫过于宁清，她回想起当年叛逆为奶奶带来的苦恼，到现在只剩下愧疚，那时候的她怎么能那么不懂事?
“走吧。”薛炀撑伞为她遮住头顶。
风绘也弯腰扶起宁七。
他们该回临城了。
只剩卓言还跪着。
宁清回眸，“当心着凉。”
卓言一言不发，微微颔首。
等众人离开墓园，他挪动身子来靠在墓碑边上，就像是要和亲昵之人闲聊。
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白雪，往昔的一幕幕缓缓浮现……
他经常去看奶奶，一是因为宁清，二是因为他的苦。
父母给他的压力过大，很多时候会打骂他，父母对他的要求过于完美，他真的活得很累。
在奶奶这里，他找到了就别的温暖和亲切。
——
自车祸过后，祝园的精神就不像之前那么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