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蝶引呆愣地注视着张氏,一时间她竟分不清究竟是真还是假。
马车里,乌家两个兄弟难得同车而归。
“这神机营已经整肃得差不多了,照理是缺了些人手的,要是成的话,照拂一下族人也是应该的。”乌玄广一席话说得有些生硬,感觉得出演练了数回,可一对上乌玄度那无温的眸,任谁也无法说得流利。
而坐在对面的乌玄度只是静默不语,状似闭目养神。
等了半晌没回应,乌玄广只能恼声道:“到底如何,你好歹也应个声。”
“乌家族人几乎都是文人,要怎么进神机营?”乌玄度淡声问着。
“这……也不全是文人,有的只要稍加锻炼也是成的,不管怎样,咱们这一房是族长,既然你今日已经功成名就,自然应该——”
“大哥似乎是忘了之前有些族人才刚流放。”
一提起这事,乌玄广才真的恼。“谁要你当初都不让人说情的?若行事圆滑,皇上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就因为乌玄度一点情面都不给,才会让他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今儿个刚好妻子提说要办个家宴,他才认为趁这当头弥补一下族人嫌隙也好,总不能因为乌玄度就累得他遭族人唾弃。
乌玄度听完,不置可否地笑着。“说到这事,不知道大哥记不记得当初到底是谁要你上冯家酒楼订下雅房,再让四哥找我说情的?”
“……是你大嫂。”
这答案教乌玄度有些意外。“大嫂怎会给你这建议?”
“你大嫂喜欢听戏,和几个官夫人去过冯家酒楼听戏,就说挑个有说书的日子,就算到时候你不讲情面要走,也会被楼下的人潮给堵得走不了。”天晓得那天酒楼竟然失火,事也没讲成。
乌玄度微挑起浓眉,略微思索了下,道:“大嫂和哪些官夫人走得近?”
“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罢了。”话落,马车已经停在乌家大门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对了,大哥的外室如今还养着吗?”
乌玄广闻言,惊得看了下左右,将他拉到一旁。“你别在府里说这些。”要是家里的下人听见,传到斐泱耳里,他就死定了。
“大哥如此惧内还敢养外室,佩服。”
“叫你别说你还说!”
“知道了。”拉开乌玄广的手,乌玄度负手朝办宴的园子而去。
“她很好,而且已经怀胎三月,待她生产后,我再将她带回。”他成亲多年,至今无后。纳个妾,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嗯,恭喜大哥了。”只是他不认为会那般顺利。
如果斐泱会允他纳妾,他也不会在外头偷偷养外室了。
“不过说来也巧,你大嫂也有喜了。”这算是双喜临门,总算可以一扫近几年的乌烟瘴气了。
乌玄度哼了声虚应,就在两人走到八角亭外的拱门时,突觉得家宴的气氛有些古怪,正想找人询问,便见乌玄斗急步走来。
“大哥,不好了,大嫂小产了。”
乌玄广顿了下,嗓音拔高了问:“怎会如此?”
“不知道,说是因为吃了宴上的膳食,可同席也有怀胎的媳妇,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乌玄斗下意识地就偏向都蝶引,直觉得斐泱就是针对她,而非真的小产。
“人在哪?”
“在主屋那儿,六弟妹也在那儿。”
乌玄度闻言,脚步比乌玄广还快,一路朝主屋疾奔而去,便见通往主屋的小径上有些女眷偷偷摸摸地朝主屋而去,像是要去看热闹,他无心阻止,只想一探究竟。就在他赶到时,就见张氏像是发狂般要追打都蝶引,幸好两名丫鬟死死地护着她。
“这是在做什么?!”他出声低喝着。
张氏一见是他,神色瑟缩了下,随即哭嚎得更凄厉。“我可怜的外孙啊,还没出世就惨死在婶婶手中!”
都蝶引愈听脸色愈是惨白,直到乌玄度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闭了闭眼,低声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过一遍。
乌玄度听完后,沉声警告着。“舅母说这话可要有凭有据。”
“乌将军尽管瞧,这是我大丫头刚刚产下的死胎!”张氏硬要丫鬟将死胎拿到他面前。
乌玄度瞧也不瞧一眼。“我说的是,你要如何证明大嫂小产与我的妻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