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和拾儿讨论了什么?
对,他们在讨论封印。
魔域存在于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裂隙产生这种问题。
她觉得自己抓住了要点……可是,还很模糊。
拾儿在空中画了几下,虚无的闪光的线条连贯起来。
“你看,这是中原极北处的一条山脉。”他没有停手,一直画了下去。
极南处也有一条这样的山脉,还有纵贯中原的江河,拾儿绘的都是大山大河大湖。
这些山川江河,平时看起来或是巍峨挺拔高耸入云,或是奔流直下气势磅礴。但现在拾儿把所有的外观和枝节全部去掉,只保留了平面的线条的轨迹。
最后出现在眼前只有这些极简的线条构成的图样。
拾儿这样挥洒描绘着一张大地图,就象那天他描绘封印之地的阵图一样。
秋秋睁大了眼。
难道……
难道她从小生长、生活的这片山河土地,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吗?
这……怎么会?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阵法的话……
当初看到封印之地的时候,秋秋心里冒出过这样的想法——也许这是天下最大,最复杂的一个阵法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呢?
179 黎明
如果整个中原的江山就是一个大的阵法呢?
这想法让秋秋感觉好一阵晕眩。
不,不是生理上的,是纯粹心理的震撼。
整个中原……这万里河山,竟然会是一个阵法吗?
秋秋觉得这……这要真是真的,那真是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啊。
好吧,她的世界观早在知道这是一个修真世界的时候就被颠覆过了。
“你有……什么凭据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秋秋已经相信了拾儿的推断。
拾儿可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别人这么说,秋秋只当对方是想象力丰富得过了头,就算拿出什么凭据来秋秋也未必就信。可是拾儿这样说,哪怕他一点凭据没有,秋秋也先相信了一大半。
另外剩下的那一小时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这个消息她需要时间消化。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凭据,只能算是猜测。如果中原的山河真的是一个天成地造的巨大的阵法,我在想,阵心阵眼会在哪里?”
“你觉得会在京城吗?”
“或许吧。”拾儿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站在浑天仪的下面,秋秋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铜架。这浑天仪的大概从前朝的前朝的前朝起就竖在这里了,比这皇宫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来得古老。
“如果中原真的象我们想的这样,这些山川江河的位置与形态都不是偶然的,真的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阵形,那这阵法又是做什么用的?”
拾儿慢慢的说:“也许是为了兜聚风水灵气,也许是……”
为了封印什么东西吗?
秋秋被这个想法给吓住了。
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牢牢的在心里扎下了根,她怎么都无法抛开个想法。
难道真的有神仙在许久许久之前就预见了这一切,早早设下了封印?
当然。也有可能这只是拾儿的猜测,他们并没有什么凭据来证实这种想法。
天快要亮了,往东面看,天际隐隐泛白。
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日夜交际的这个时刻,却很奇异的是所有时间里头最黑暗寒冷的时刻。
黄长老他们陆续回来了。
他们也带回来许多消息。
京城里也有修真者的存在。零零散散的不去说,比较大的势力有两支,一支是京城内的清宁观,一支是佛修,是距京城约百里的永平寺。永平寺的一位长老随黄长老一同回来了。而管卫去的清宋观却差不多成了一座空观,看来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的灾劫。至于京城里的情形,平民们住的外城还好些。内城显然是遭遇了一场大的杀劫,昔日的高门权贵现在竟然已经十不存一,也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到底乱成了什么样。
永平寺的那位长老眉毛胡子都白了,他的修为不算高深,但见识广博。听到曹长老自报家门,便主动跟着回来了。
清宁观遇到的祸事,果然与皇帝脱不了干系。皇帝年事渐高,后宫又有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妃嫔,清宁观的观主当时就开始炼药献药,皇帝服了丸药之后。一开始的确是精神抖擞,雄风大振,清宁观的主持也因此受封受赏。但是到后来药效就不象一开始那么明显了。皇帝不满,道观当然也得跟着努力改进。直至皇帝后来情势不妙,皇子们蠢蠢欲动各自为政的时候,清宁观就倒了大霉了,这不管他们献上的药有没有问题。总之逃脱不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