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以重获新生,他就不会再放手。
所以他会更快,更快完成原身留下的执念和仇恨,只为早日与她相认。即使到那时,他也许再不是以前的自己。
☆、尸体
孙俏因那日腿脚上的伤,在自家院子里无所事事修养了好几日。
她不是没办法反抗,按理说之前官差往她腿上招呼那一棍子她完全有能力躲过,并且再给上他一拳,但她没有。
因为她深切地明白,像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背后若是没有强大的背景倚靠,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得缩着脖子装鹌鹑。
这几日,作为她兄长的孙孟璋日日书院家里两头跑,扬言要亲自照看她起居。
孙俏见他忙碌的模样,那感觉就像一个临近高考的学生,发奋学习的同时还要来照看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她突然想起以前高考的自己,哪日不是家里让人顿顿送营养餐,生怕她营养跟不上,每当她学习时候更是没一个人来打扰。
想起那些当官的风光,孙俏不由再次劝他道:“我这腿脚也只是些皮肉伤,涂涂药很快就好了。大哥还是赶紧回书院好好念书,明年若能中举,妹妹也算有了依仗。”
孙孟璋当然知道念书的重要性,只是现在的孙俏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以前的妹妹虽然生性胆小,但也就是因为胆子小,不喜惹事,所以一般惹不上什么麻烦。但现在的孙俏不一样了,她时不时总爱往外跑,脑中不断有新点子,更是说干就干,挺雷厉风行的个性,招惹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才短短一月而已,麻烦就不断找上门。她若是再出事,现在的他根本保不住她。
他拿了药膏细细替她膝盖抹着,低着头目光晦暗,“此番灾难恐怕是有心之人所为。”
孙俏看着自己原本白皙膝盖上的青紫,垂眸,仔细分析道:“那些关于我的流言半月前就没什么响动了,这几日却又像是瘟疫爆发般突然被人提起,不用细想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所以你猜到是谁了?”孙孟璋并不怎么熟悉孙俏最近的圈子,只知道她得罪了方家。
“和我不对付的也就那么两个人,我心中自是有数。”孙俏侧过头,看向窗外的一颗叶疏枝稀的桃树。
应该不是顾绍,这人若是因上次之事气不过对她动手,理应也是直接来狠的。更何况袁妈妈的地位明显比顾绍要高上那么一点,顾绍最近应该没办法作妖。
这背后之人明显是针对她已久,自己又没本事亲自来对付她,所以才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若这次之事真是方家或者方素娥所为,孙俏只想夸她一句,有进步。
这事自是要查的,她从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至于怎么查,从哪儿查起,她还需从长计议,毕竟现在的她还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
孙孟璋收好药膏,用纱布仔细将她的膝盖轻轻缠了两圈,轻柔地替她盖上被子。
“最近我在书院听人说起,方家近日似要举家迁离嵘州城了。”
孙孟璋的这句话,让孙俏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为什么突然沉寂这么久的方家会突然有了动静,明显是走之前气不过想要再搞她一次。
“那感情好啊。”孙俏勾唇。
这时,张大娘端着补药进来,顺道说道:“大少爷,二小姐,门外来了个木匠拉来一车东西,说是二小姐的。”
孙俏听后眼睛一亮,刚想下榻,却被孙孟璋一把摁住肩头。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倒好,这伤还没好就开始忘了?”
“只是皮肉伤,又不是骨折断腿……”孙俏觉得这些人对她紧张过头了,好歹她也是个打拳的,这一个月来也几乎每日锻炼身体来着。
孙俏一口气喝完那满是苦涩味的补药,眉头都没动下。她坚持要出去看,孙孟璋拿她没办法,熟练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随之去了外院。
木匠是个长相较为朴实的人,约莫三十来岁,一双手十分粗糙,上面还有多道落了痂的口子。
他带着自己两个年轻的徒弟,一个抱着一口不小的箱子,另一个则扛着一块巨大牌匾。
孙俏先是看了那颇为大气的牌匾一眼,甚为满意,再亲自打开被人放在地上的木箱子,里面是已经被整整齐齐叠好的几沓木牌子,大小相近,较薄,长方形。
孙俏从中拿出几张,将它们拿在手中捻开,像把小扇子。孙俏笑了,一双漂亮的眼里似盈满星辰,明亮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