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看向孙俏,浓眉拧成个“川”字,抬手将苟富贵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不能动他。”
“好,我不动他。”她扔下棍子,朝他笑了笑。
众人正纳闷这老板娘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时,只听得那壮汉身后传出一阵呼天叫地的哭号,引得在场所有人纷纷侧目。
只见躲在贺安年身后的苟富贵原地跳脚不断甩臂,想要甩开那死死咬在他肩上的小孩子,正是经常跟在老板娘身边的那个怪小孩。
贺安年伸手想去将那孩子从苟富贵身上扯下,不料它身形极为灵敏,松开口在苟富贵身上乱攀乱跳,逮着机会就咬上那么一口,痛得苟富贵想死的心都有了,痛呼之余直骂贺安年一干人废物。
这话倒是让贺安年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孙俏一笑,这草包连最后一根稻草都不知道珍惜。
正准备叫臭蛋收手,还未来得及出声,她脚下一个趔趄,只觉头脑阵阵发昏,视野一黑,眼看就要站不住脚,身子倒下去时余光瞥见一抹白色人影,意识消失前只觉自己倒在了一个人怀里,鼻尖缭绕着一阵冷冽的香味儿。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遥远的从前。
晚上九点,现代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家热闹的酒吧内,灯光绚烂,音乐劲爆,舞池里一群形形色色的年轻人跳得正嗨。
空气里散发着不知名的香薰味儿,混合着酒精以及不同人身上的体味,变得暧昧、迷离。
穿着统一的服务生们,个个年轻帅气,他们端着酒盘穿梭于人群中,为需要的客人服务。
楼峥下了晚课,失魂落魄地来到这里,坐在一处稍微僻静的角落,有服务生上前轻声询问他:“您好,请问……楼峥?嘿,还真是你小子,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最近倒腾那什么网站,发了笔小财啊。”
“拿酒来。”
年轻的服务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面对这样的态度他倒也不生气,只道:“就你这身体,还想喝酒?”
楼峥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拿出几百块钱就着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等我醉了,帮我打给孙俏。”
徐海放下手中的托盘,接过手机,这所酒吧里有规定,只要客人的要求不过分,需尽量满足,而这人今天明显是铁了心来消费的。
他心念一动,“还没把人追到手啊?”
楼峥沉默不语。
徐海瞥嘴,不忍见他年纪轻轻陷了进去,多了句嘴:“别傻了,你整日为她贴心巴肺,人家可不吃你这一套。”
楼峥突然抬眼冷冷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一柄寒气逼人的冷箭,从未见过他这般的徐海一时被震慑得再不敢出声。
他默默拿着楼峥的手机翻了翻,被那上面十根手指头就数得过来的联系人怔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楼峥已经端过酒盘里一杯调好的酒喝了起来。
“欸!这是……”徐海咽了下唾沫,“Long Island Iced Tea。”
长岛冰茶,酒精度高达40%的鸡尾酒。
他知道楼峥的身体很不好,不太能喝酒,可他见他这副模样又不好伸手去抢,不由急得家乡口音都冒出来了:“鹅滴个乖乖!等哈儿鹅先打通哩怕不是你那个啥子孙俏,直接是120急救中心老!”
刚开完会开车准备回家的孙俏在等红绿灯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屏幕,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
挂了电话,孙俏叹了口气,往离家相反的方向开去。
她熟门熟路地进了酒吧,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确定目标后,蹬着一双高跟鞋几步上去伸手摇着楼峥的肩。
徐海赶紧上前,将楼峥的手机交给她,说道:“姐你来了,我劝他别喝偏要喝,喝醉了又念叨你,我只好给你打电话来着。”
孙俏看着桌上仅仅一杯酒,冰块已经完全融化,只剩一点酒水还在杯底沉淀,说了句:“能耐了,长岛冰茶也敢喝。”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红红的钞票放在徐海手里,徐海伸手还给她,“钱他已经付了。”
“那就当你的小费,帮我把他扶出去。”
徐海高兴地收下钱,急忙揣进裤兜,然后弯腰去扶起楼峥,哪知楼峥不耐烦地挣脱开,嘴里又开始念叨着孙俏的名字,徐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略显冷淡的孙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