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水要重很多,有形体但是不固定。”少女看看身下的水潭解释道,“所以需要安静地待在水里,仔细辨别泉水滑过上面的岩石和跌落在水潭中的声音和力度,一旦波动异常便是水玉出现了。”
“你可真有耐心,”少年既新奇又欣赏地看着少女,“就不能拿张细网在下游把它给拦住吗?”
少女耐心地解释说:“拦不住的,水玉活着的时候就跟流水一样灵活,只有在死后才会僵硬如顽石。”
这个时候,少年的马儿毫无耐心地在河岸边嘶鸣起来,少年看了岸上的马儿一眼,这才想起两人已经在水中呆了好一会儿了,马上对少女说:“水还有点凉,不如上岸慢慢说。”
少女点点头,少年向岸上走去,顺便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递给身后的少女,少女跟在后面,看到递过来的那个宽大的手掌愣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少年感觉到自己伸出的手似乎落空了,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少女,少女迟疑了一会儿,在少年清澈的目光中伸出了一只手。少年很自然地抓着女孩的手小心翼翼地踏着潭水下的碎石一边带路一边问:“我叫逝云,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我叫清缘。”
☆、枯井
刚刚走上岸的逝云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回头对清缘说:“我有一个很粗暴的风干方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就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逝云清清楚楚地看见清缘的衣服已经全干,刚刚跟着上岸的她现在除了鞋底沾水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滴水。也正是此时,逝云才看清楚清缘的穿着:内里是一套齐胸襦裙,外面搭了一件对襟褙子,虽然都是纯白的料子,但是衣领、袖口和两腋侧缝的领抹处均施以粉彩,素雅中带着一丝飘逸,唯有身侧系在饰带上那磨得面料起毛的旧香囊有些不搭。
清缘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回避了一下逝云看得发直的双眼说:“你一定是修习驭风术的人,所以才会用风干的方法吧?”
逝云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清缘长及腰间的青丝之上,反应略慢地回答道:“你一定是属水的了。”
清缘将手掌轻轻地放在了逝云的肩上,笑着说:“还是用温和一点方法祛湿吧!”清缘的指尖冰凉,在触碰逝云的一刹那,那些随衣物贴在皮肤上的水份迅速蒸发,如此一来体温难免迅速丧失,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再看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已是全干了,清缘的移开了手掌,周身的气温又变得正常起来。
逝云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厉害、厉害!”
“过奖了。”清缘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她微微别过脑袋看向远处的风景,逝云的视线便不自觉的停在了她的身上,而当清缘回看过来时逝云又急忙把视线收了回去,对着地面报以赧然一笑,青涩笨拙。
逝云牵着马儿随清缘一起走在回村的路上,倒过来走这条路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古道苍翠幽隐得别有一番情致。但听清缘柔声在旁,慢慢道来村中异事:“因为地下水的流向和分布太过复杂,所以很难在短时间内判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我还是担心水源的问题可能会恶化下去,所以今早已经建议过村长要尽快向东宫苍龙府上报求助了。”
逝云挺意外地问:“你今早说的吗?”
“是呀,村长是一个很心宽的老人家,在他眼中村子里的情况似乎还很乐观的样子,只是……”清缘欲言又止,停了一下转而说,“希望东宫苍龙府知道这件事后能尽快派人来调查这件事情!”
逝云看了看自己手上牵着的这匹马儿,再想一想方才那头拉着一大车黄梨瘦毛驴还有老人家稳坐车上悠悠行进的速度,不禁笑道:“估计现在还没出村口。”
“啊?”还不知道真相的清缘天真地看了逝云一眼。
这时正好有村里的人挑着空水桶相向而行,应该是去河边打水的,看到清缘的时候满脸感激地向她道谢:“姑娘,真是多谢您的药材了!”
清缘谦和地回道:“您客气了,是我该多谢村长款待才对。”
挑水的大叔笑呵呵地走远了,逝云敛了敛笑容,说:“上报疫情的事情就不能旁人代劳吗?”
“我也提过这件事情了,但是老人家说他作为一村之长,村里出了任何问题,都应该是他向东宫苍龙府上报才对。”说到这里,清缘不由更加忧心了,“虽然大家的病情已经无碍,村里的井口也全部被封住,但是治标不治本,我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却又放心不下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