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着梦,梦见的自然是久违的龙王鱼,正要动筷子,眼前一闪,一只白色的影子跳到我面前,四只爪子伸到汤汁里。
“喵~”
我睁睁眼,看见脑袋上有个粉红色小舌头,舔舐着我的额头,四只爪子压在我身上。
“香香...”我一睁眼吓她一跳,呲溜便跳了出去。
“咦,死灰尘呢?”起身看看,四周只有我与香香二人,不对,是一人一猫,一鬼一猫?总之只有我们两个。
不会丢下我走了吧,我慌张起身下床,就见阮飞尘迎面而来,走到床边,抱起香香。
“香香,我要走了,会不会想我?”阮飞尘轻笑,顺着猫毛。
“她才不会呢”我撇撇嘴,坐在他身边。
他肩上背着包袱,整装待发,我瞧不出他的紧张,或者颓然之色,反而是淡定自若,从容不迫。自信的男人总是那么让人移不开眼睛。
“香香,乖,我走了。”他摸了一把猫脑袋,眼里装满温柔。
我眯眯一笑,噌到他背上,他毫无知觉的背着我一路出门。
“老伯,还不知您如何称呼?”阮飞尘坐在枣红马上,扭头看向赶鸡群的刀疤老人。
刀疤老人“咕咕咕”叫,没有回头,一样呼喝道:“妄生半世妄为人,披荆斩棘定乾坤!”霸气冲天,豪情万丈。
我坐在马鞍上,不禁折服,万万没有料想这老儿居然是开国功臣尤将军。
“多谢尤前辈相救,后会有期!”阮飞尘会心一笑,是啊,谁会想到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为了爱妻隐居山林。
带着满心震撼,座下枣红马载着我与阮飞尘直向西行。
马不停蹄足有两个多时辰,日高三丈,人马俱疲。
我断断续续小憩多次,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自从这次出血之后,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愈发嗜睡。
打了个呵欠,阮飞尘丝毫没有停下休息。
皱皱鼻子,一只手捏起他的耳朵,蹬在马刺上,坐起身子,凑在他耳边“我说你,休息一下吧,总这么赶路,再不省人事,观音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
“吁—”
阮飞尘轻收马缰,停下来。
难道是感应到我的存在?我坐了回去,抬头一看,原来我们已经到了秋城边境,碧溪林尽头,不远处,草树相接,自成一线。
过了这条线,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阮飞尘牵着马走到林边,将马拴在树上,盘腿坐下。
方圆百里空无一人,寂静无边,他掏出一张纸,我凑过去瞧。
是张发黄的西域地图,稀疏几个三角小旗,概括性标出了几个部族。
至于有多粗枝大叶,我想想:
三岁娃娃树枝画沙画的手笔,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三五个三角形,然后没有了...
最明显也是唯一的几个字就是韩将军亲笔署名:韩武阳。居然还是歪歪扭扭的。
看着阮飞尘血都要吐出来了,一脸的黑线,我同情的拍拍阮飞尘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
“韩武阳居然这么不靠谱...”阮飞尘颇为郁闷,翻来覆去,真的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大圆圈。
我乐得呵呵直笑,他要是知道我在旁边幸灾乐祸,肯定要暴跳如雷。
看样子恢复的不错,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阮飞尘,精神好多了,也没有往日那般阴郁。
“唉,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阮飞尘站起身。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跟着他,我看得出他喜不自禁。
没错,这个风雨兼程的男人眉梢带着喜,嘴角梨涡欢快的跳了出来。
我们终于到达西域了...
“小池,就快了。”又是这句话,阮飞尘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每次出发前阮飞尘都会摸三下马头,说上一句话。无外乎“小池,我想你了,等着我”“小池,快到了,别急”...
“我说大爷,您能有点儿文采吗,就这辞藻还指望我能被感动,做梦吧!”我抿着嘴随他跃上枣红马。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头顶在他的背后,眯眼又想睡觉的我,被这词句惊醒。
眼睛一亮,笑嘻嘻歪头看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