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陶_作者:甜羹(17)

2018-10-21 甜羹

  白环蛇在距她不到三步的地方立起了上身,银白色的蛇鳞慢慢竖起,她甚至看到了它七寸那圈泛着青蓝的蛇鳞。来之前,族长与她说过,白环蛇通身银白,只有七寸之处的鳞片之下藏了一圈青蓝的蛇鳞,一旦白环蛇露出这圈蛇鳞,就代表着,它,发怒了。

  白环蛇是极其骄傲的生物,一旦发怒必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才甘愿。只眼前这一只就足够叫人胆寒了,牛陶最怕的是这只白环蛇会引出更多的同类。她别无选择,只能对着它作出弯腰俯首的谦卑姿态,又将应琰交给她的手杖横放在面前的土地上,将身上的背篓也放在面前。

  白环蛇两次扑空,让它感到了被挑衅的不悦。只是眼前木杖的味道让它略感不适,而且它离开领地太远了。它嘶嘶地对着一动不动的牛陶吐着信子。

  牛陶想起自己带来的熏肉干,于是试探性地将肉干扔到了白环蛇面前,然后再次低头俯身。

  这是一种人类意义上的讨好和投诚行为,但是白环蛇完全不为所动,盯着牛陶,连余光都没有分给眼前的肉一分,高傲地抬着头。牛陶牵挂着应琰,心下着急慌张,一时没了主意。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它却嗖地游向了一边的山林,消失不见了。

  这就走……走了?牛陶在原地缓了缓神,下一刻就急急下去寻应琰了。

  好在下坡不算陡,草被树木分布也很密集,因此牛陶觉得应炎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应炎?应炎?”牛陶顺着倒下的草木痕迹找了过去,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应琰倒在地上,只是他身上的血迹让牛陶心头一惊。

  牛陶快步走上前扶起了应琰,见他还醒着顿时放心不少。“你哪里伤了?”

  应琰脸上身上被草叶树枝刮得极为狼狈,但面色还算红润,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大事。只是右脚没什么力气了。”牛陶赶紧查看应琰的右脚,只见右大腿处的裤子已被划开,腿上的伤口看着不深却从大腿一直到了膝盖,而且出血量非常大,几乎染红了应琰的衣袍。

  “你忍着点。”牛陶当即撕开了应琰的裤腿,拿出自己的水壶往上面浇水清洗伤口,然后又撕掉了应琰的衣摆,一圈圈包住了伤口。只是应琰的右脚踝也扭伤了,撑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他只得半支着身子跟牛陶说,“我背篓里有些止血的药草,是王大夫昨日赠我的。”他抬手指了指前面躺在地上的背篓,“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丢出去。”

  牛陶走过去看了看,还余了几株,于是赶紧用石头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再用布包住了。

  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慌乱,如今再做这一拆一包,应琰倒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毕竟,这个受伤的部位还是比较的,嗯……难以言喻。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呆着吧。”

  ……哦。

  牛陶给应琰包扎完便扶着他慢慢站了起来,“我们还得赶紧下山,撑着点。”

  于是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开始下山了。

  虽说上山难,下山易,但是牛陶背上是装了半筐土的篓子,肩上搭着一个半伤的大男人,这下山的路,倒真是比上山更难。

  牛陶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应琰也有些体力透支,但两人都强撑着自己咬牙赶路。

  直到牛陶的脚都有点打颤了。

  应琰实在不忍,“休息一会儿吧。”

  牛陶点头,将应琰扶坐下以后,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应琰看着眼前人心中歉意万分,“还是连累你了。”

  牛陶嘴上逞威风道,“我就知道你跟我上山,最后就会变成这样。”原本盼着这个人在山上出点事,没想到还真出了事,结果最后累的还是自己。“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推我那一下。”

  应琰刚想张嘴,就听牛陶又道,“你别又给我谢回来啊。烦人。”

  然后两人便都没言语。

  午后的山间开始刮起了微风,吹得叶尖微微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身上的燥热和疲惫也被阵阵清凉的山风带走了不少。

  “哎应炎,我家里还藏了壶好酒,等咱们回去了,喝几杯。”

  应琰眉眼舒展,仰头看了一眼碧色的天,“好啊。”

  牛陶抖擞精神站了起来,扶起了应琰,继续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