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陶_作者:甜羹(30)

2018-10-21 甜羹

  牛陶失落地哦了一声,“我们在外面,收书信太不方便了,还是早点回京城吧。”

  应琰轻轻嗯了一下,手里紧紧攥住了另一封信,语气轻松,“今日镇子上有赶集,想去吗?”

  “是嘛!等我换身衣服!”

  牛陶离开后,应琰将信放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入夜时分,牛陶独自回到了官驿,门口的兵卒见了她打了个招呼,“咦?应大人没回来?”

  牛陶想到那人,笑了起来,“我支他买酒去了,一会儿分给大家,一起喝一些。”

  守门兵卒忙摆手,“不敢不敢。”

  牛陶客气了几句,便进了门,忽然她想到什么,转头问那兵卒,“小哥你可识字?”

  那守门兵憨憨笑了,“上过几年学堂摸鱼。”

  “那一会儿请您帮个忙了。”

  牛陶进了应琰的屋子,朝他早前放信的地方摸了摸,掏出封信。

  她就是好奇,究竟信里说了什么。

  “小哥,这信上说了啥?”

  那守门兵卒打开信封,掏出张纸,看了又看。“我倒是识字,这啥意思我就不晓得了。”

  牛陶忙问,“这信上有‘彩礼’二字吗?”

  兵卒小哥摇摇头。

  牛陶冷笑,就知道应琰这厮诓她。

  那兵卒道,“这信上写得简单的很,就说‘月族族长逝’这几个字,别的啥也没有。”

  这五个字却听得牛陶如坠冰窖。

  她只听得那兵卒又道,“月族是啥地方?大概就是说这个族长死了吧。”

  牛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却又崩得紧紧的。

  那守卫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好像是在唤她,“姑娘?姑娘?”

  牛陶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膝间。

  恍惚间,她感到有人搂住了她的肩,她闻见了那阵熟悉的加利叶香气。

  是应琰。

  “应琰。”她唤道。

  “我在。”

  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琰轻轻抚着她的发,叹了一声,“三日之前。”

  牛陶攥住了他的衣袍,恨恨道,“为什么不说!”她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你早就知道了!”

  她早该知道了,那日告别的时候,应琰与族长两人的神情就极其古怪,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想到的!

  牛陶抹了抹脸上的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琰却不言语,只是抱着她蹲在地上。

  牛陶冷冷道,“我要回月族。”

  应琰摇了摇头,“族长托我将你带离月族,这是他的遗愿。”

  “月族是不是出事了。”牛陶急急问,“是那羟族?还是其它?”

  应琰摇头,却不正面回她,只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到法子。”

  牛陶不作声。

  她闻着应琰身上淡淡的加利叶香气,情绪慢慢安定了下来,“族长是怎么去的。”

  应琰道,“患病……族长早知自己不久于世,他已然尽全力安排好身后之事了。你切勿冲动,他是盼你安安稳稳过下去的。“

  牛陶心中悔意似要将她淹没,嘴里失魂喃喃,“我却老是惹他生气,我却总惹他生气……”

  应琰将她搂得更紧些,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不会的,他极疼你了。”

  应琰又道,“你信我,我定能保下月族。”

  牛陶哑声道,“我信。但我还是要回去。我得回家。”

  “十日。”应琰道,“你在月族等我十日。”

  良久,他听到牛陶应了一句好。

  三日的昼夜兼行,应琰以快马抵达了京城。

  当日,他便请旨面了圣。

  官人坐在朱色的龙椅上,手中把玩着月陶,声音听不出喜怒,“想好了?”

  应琰着了一身青蓝色官服,跪在光洁明净的白玉地上,“然。”

  “可惜了。”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惋惜之情。

  第二日上朝之前,大殿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便对着应琰道喜,只因为他今日受诏入殿上朝了。

  往日他一个六品官,站在大殿外,连黄袍的衣角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