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臻没急着挽救她的心情,“你也可以利用这一点,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她压住情绪,顺势思考。
先前,外公在她面前一时激动,喊出要把她嫁得更好,让沈海之知道他的厉害。虽然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神情有一点窘迫,但这无损于他的决心。
从那天起,他便积极的替她寻找相亲对象。
欧阳家长子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被比过,但外公找来的人选都不差,说起来不算辱没她。可是,她有她的脾气!外公坚持意气之争,不惜拿她的婚事当竞赛,她有权不开心,她不是两个老家伙角力之下的牺牲品!
拿欧阳臻挡一挡外公,是个可行之道,但,“这会让问题复杂化。”她懊恼的抓抓头,可以想见,外公会太喜欢这个主意而大力促成。
“那就别想那些人、那些事,”他的声音转回低醇,“回到我们自己本身。”
好吧,回归本身。她讨厌欧阳臻吗?
当然不!这两年,每月跟这个人相处一次,佐以美酒佳肴,她当然不讨厌他。
不只不讨厌,相反的,她还有些欣赏。
同样在地产界工作,她早听说过欧阳臻的大名。他不是急于成交的卖家,也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买家,由他主持的欧阳地产一直都像一条安静的鲨鱼,优雅、缓慢且沉默的收购土地,化零为整,逐渐壮大,要不是她留心业界的风吹草动,很容易就因为无消无息而错过他的作为。
所以,当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时,心情是兴奋也雀跃的,尤其他又那么好看,一八五的身高,穿起西装刚刚好英挺,唇角噙着笑意,十分俊美。
本来还以为以他的身份会很难结交呢,幸好他没有架子,也聊得开。虽然她看得出来,他总是把思绪藏在镜片之后,可餐叙一回,说说笑笑也就够了,她不必太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下个月同一时间又见到他时,她傻了一下,偷偷问向大哥,但向大哥说没邀他呀,是他自己跑来的,席间揶揄了他两句,他都默笑不答,可到了下下个月,又主动报到了。
她承认,那时她窃喜过,以为他对她有好感,才会一再出现。每次赴会,她都含蓄低调的打扮过,想更好看一些,可他没有进一步举动。
生性机灵的她,当然不会硬凑上去碰得一鼻子灰,虽然有点失落,但还好,她可以谨守酒伴饭友的分际,只是仍不免会想,如果能进一步该有多好。
却没想到,他在此时提出这个提议。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个重点,“‘不是’的理由是什么?”她提醒他,“你还没说,‘不是’为了敏感身份,而对我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欧阳臻楞了一下,随即把脸转回去,摘下眼镜,抹了抹脸。
这不是他平时会做的小动作。她狐疑的盯着他。如果让她发表意见,她会说,这个一向优雅自若的男人此时别扭了。
是的,就是别扭!好像有什么真心话,他很难说出口,又被逼着说。
那她可要好好的质问他了,嘿嘿!“说啊,‘不是’的理由是什么?”
他好像叹了口气,她偷偷的感到愉快。
他重新戴上眼镜,正色的说,“如果拥有那些身份的女人不是你,我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嗯?”她呆了一下,努力厘清他的语意。他说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是……”从来没有人能令她这样结巴!“是因为我吗?”
他不悦的横她一眼,这也是很少出现的恼怒神情。
“我……注意你很久了。”老天,要说出这些话,比他想的困难多了。欧阳臻注意到自己的嘴唇干燥,喉咙发紧,心跳加快,也许脸上颧骨的位置还有一点红。
沈双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像看着世界八大奇景一样的不可思议。
欧阳臻讨厌这种宛如有虫在爬的感觉,但他想,如果他要她接受提议,说明自己怎么想就非常必要了。
“注意我什么?”她的声音里,也有一丝轻颤。
“整个人,一切,每件事。”他尽量保持声线平稳。“你有很多部分,我看得懂,看得懂的,我欣赏。”其实是喜欢。“但有些部分,我看不懂。”
“我身上还有你看不懂的事?”她大奇。她还以为他什么都看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