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但涂鸿运还是听到了动静。
“谁!”涂鸿运一声吼,身边所有的家丁都亮出了刀剑,画尘离扫了一眼,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心中暗自奇怪,在自家宅院里涂鸿运都带着二十多个保镖,这未免太小题大做。
许怀泽则注意到,徐默义没有半点动静,他皱眉,心一紧,见假山后面走出来的正是赛牡丹和连翘,心中暗暗叫苦。
“哟,原来是赛娘啊!”涂鸿运一见赛牡丹就眉开眼笑,拍拍手,家丁们刀剑归鞘,他摇摇摆摆地迎上去,一手揽着赛牡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捏了她的脸蛋一下,厚颜无耻地说:“怎么偷偷躲在假山后面,难道是想跟我私会?”
画尘离眯起了眼睛,看不出他的喜怒。阿不则冷了脸,双手紧握拳头,想冲上前去揍人。许怀泽一把将阿不抓住,对着他无声说道:“冷静!”
赛牡丹双手抵在涂鸿运的胸前,笑得娇媚:“涂少爷,您就爱开赛娘的玩笑。有客人在呢,涂少爷别玩了。”
说完,用力一推,硬生生的将涂鸿运推开,趁他失神时,赶紧拉开他的胳膊,退到白英身旁。
白英早就见惯了这场面,平时她也不管,但赛牡丹坚决不从的心意她是懂的,否则三年前赛牡丹就会从了涂鸿运。白英见赛牡丹向她求救,情急之下,抓着连翘的手,拉到涂鸿运面前,说:“赛娘今儿是来送货的,顺便带她的小表妹来串门。”
涂鸿运瞅了瞅连翘的脸,立刻没了兴趣。
连翘这才松了口气,忽然想到阿不说的那句“丑得连鬼都不认识”的话,第一次觉得这样贬低之语如此悦耳。
“当真是赛娘的表妹?”涂鸿运厌恶地退后一步,说:“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连翘说:“我长得像我爹。”
画尘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涂鸿运听见了,扭头问他:“画兄,何事如此开怀?”
“这姑娘家长得虽丑,但还是女生相。她说她长得像她爹,我倒是想看看,她爹长得有多像女人。”画尘离借机调侃连翘,说得有模有样。
苏旭安不知她就是连翘,听到画尘离的话之后,细细打量,也跟着点头说是。
只有阿不和许怀泽没有出声,他们怕连翘回去会打击报复。
画尘离如此一说,涂鸿运也来了兴趣,问她:“你几岁了?想找什么样的夫家?”
连翘眼珠子一转,装憨卖傻。“我十六了,表姐说天宁镇的冶铁坊有好多男人,长得又俊又结实,我想嫁给他们。”白英急得直冲连翘摆手,连翘佯装没有看见,摇头晃脑地继续说:“表姐说涂少爷是冶铁坊的主子,只要涂少爷答应了,我就可以去冶铁坊里挑男人!”
涂鸿运怔往,然后仰头大笑。
连翘这马屁拍得不错,哄得涂鸿运特别开心。虽然看她长得丑,但这嘴挺甜的,又是赛牡丹的表妹,涂鸿运有心想哄赛牡丹开心,好一亲芳泽,当下就答应了。
“今儿想不想去冶铁坊瞧男人去?”
连翘拼命点头,赛牡丹暗暗叫苦,白英无可奈何,画尘离则笑意渐深,阿不和苏旭安有些迷糊,许怀泽明白连翘的玲珑心思,但又担心她的身体,为难又害怕。只有徐默义,仍如一座山似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可是,能不能先看看涂府,再去看男人?”连翘咬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表姐说,涂府是北疆最漂亮的宅院,如果能把涂府逛一遍,此生无憾。”
涂鸿运抚掌而笑,满口答应。
赛牡丹是带刺的玫瑰,涂鸿运唯独对她舍不得下手,想好好追求偏总也吃不到嘴,弄得心痒痒,整整三年连摸手都困难。难得她家能来个这么呆笨的小表妹,反正涂鸿运也要带画尘离他们去逛逛,他乐得做这个人情,哄哄赛牡丹。
赛牡丹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酸涩。
自从她知道画尘离要调查涂鸿运开始,便刻意地隐瞒了这些事。她倒也不是心虚,只是不想让某个人知道她这三年的生活过得如何艰辛痛苦,涂鸿运越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孟浪,赛牡丹就越觉得难堪,但她躲不掉,只能生生受着。
桃叶和知蝉从内宅出来,她们见涂鸿运要带着连翘去逛涂府,表现得各有各有千秋。连翘只想快点找到柳叶尖刀,不理会她们,挽着赛牡丹的手,跟着涂鸿运的身后,开始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