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连翘走过来,对她行礼之后便散去。连翘见阿刺站在那里,问他:“有什么事吗?”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姑娘做假人。”阿刺淡淡笑道:“他们是送材料来的,冰天雪地的,准备材料花了些时间。”
“准备何时救苏县令?”
“今晚。涂家人看得紧,必须得快。”
“嗯,给我准备一碗面,我吃完就开始。”连翘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就躲到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开始施展天衣无缝的针法。
因为要做出一个假苏旭安,他又没死,不能借用他的骨骼和皮肉,连翘只能用猪皮代替人皮,用木棍削成骨头再以鱼线捆绑连接成人架子。以前,她曾经用棉花代替过人肉,但现在她必须做出一个重量与苏县令一致的假人,并且人死后会僵硬,棉花既轻又柔软,不适合,阿刺他们便将猪肉都留下来,与棉花混合在一起,填充假人。
这次没有许怀泽从旁相助,连翘进行得并不顺利,有几刀险些割到自己手上,吓得阿刺面无血色,就怕画尘离知道了会责怪他。
幸好阿刺机灵,连翘逐渐进入状态,屋子里不时传来她割肉削木头的声音,外面人听得怪瘆人,反而是阿刺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对连翘妙手回春的神枝赞叹不已。
三个时辰过后,假苏旭安已准备好。
阿刺将人悄悄装到马车里,悄悄地运到了衙门。这时,天色已黑,苏旭安已经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办法,在晚饭前服药上吊假死,涂府听到消息后派人检验,见苏旭安已无呼吸,他们才肯让衙门将苏旭安的“尸体”送到殓尸房。
阿刺等人暗中保护,到殓尸房之后悄悄将其调换。
连翘所做的假人,以假乱其,化了入殓妆之后,尸体本就会失真,假人替补,倒也天衣无缝。假人的重量与真人一致,大雪天的,尸体也被冻成冰块,放在入殓房里,跟众多尸体放在一起,谁也看不出真假。只要不脱尸体上的衣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假人。
赵都护事先联系了苏旭安的至亲,苏旭安尸体一到入殓房,就有苏氏宗亲的人前来收尸,将其安葬。因为是枉死,又是在入殓房收尸,苏家宗亲也只是尽尽义务,并没有亲切到抱着尸体痛苦,加之有阿刺等人假扮公差在旁边阻拦,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将尸体运到苏家祖坟埋下。
涂家派人一直跟踪盯梢,直到见尸体下墓这才离开。阿刺他们见事情进展顺利,这才悄悄地吐了口气,由不良人安排看守人员,他们才悄悄潜回天宁镇。
将这些事情办妥之后,已是初七。
涂鸿运的尸体在涂家摆了三天,按规矩应该在初八下葬。这三天,涂府请了周边所有的道士和尚,烧香念经,画符做法,连翘见过的没见过的涂家都弄了,这是下了雪一时之间找不到喇嘛,否则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苏旭安自杀,涂府心有不甘。只是人死了,挫骨扬灰也无用,更何况还有赵都护和画尘离在那里,涂府想这么做也不可能。赵都护自从涂鸿运离奇死去之后,也神秘消失,涂府找不到他,但他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像在捉迷藏,让人捉摸不透。
反而是画尘离,大大方方的还住在迎风客栈。假苏旭安下葬之后,真正的苏旭安早已易容,在不良人的护送下,离开北疆。短时间内,苏旭安不易露面,画尘离确保了他的安全之才,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徐默义,一直是画尘离的心头大患。他们现在只等许怀泽回来,只要他一回来,他们就马上离开北疆。
赛牡丹养了这几天伤之后,已经大好,早已下床活动。画尘离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天宁镇,美若仙的一切事务都需要有人接手,可画尘离没有指定接任者,赛牡丹只好把自己手头上的事一一分配给其它人,慢慢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连翘掰着手指头等许怀泽回来,她本以为他初五就能归来,可这两天下雪,雪大难行,初七也不见许怀泽。连翘想着画尘离说初十就能离开,倒也不急,算着许怀泽最晚初十也能归来,不过相差几天的时间,便安心跟着赛牡丹的身后,忙东忙西,也不觉得闷。
涂府静得让人起疑,不良人以静制动,也不轻举妄动。天宁镇笼罩在一般宁静中,静得窒息,静得沉闷。
阿不整天缠着赛牡丹,说是缠,不如说是假借公事亲近她。赛牡丹也不知怎么是,对他很冷淡,总是故意躲着他,好像非要跟他划清界线似的。